她真的覺得很愧疚。

明明她說了謊，可季莫庭從頭到尾卻一句責怪她的話都沒有，這更讓她無地自容。

“道完歉了，就繼續吃飯。”

對面男人說完這句，還是和之前一樣，慢條斯理地用餐。

周清予思緒混亂，情緒如潮浪般翻滾，胸口似乎被某種很奇怪的感覺纏繞，讓她有種喘不上氣的微窒，這種窒息迫使她開口，幾乎是脫口而出。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話音剛落，她心裡一驚，自己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問出這種話？

她有種恨不得鑽地離開的沖動。

頭皮隐隐發麻，她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季莫庭現在的表情。

内心天人交戰之際，卻聽到對面那人低低的笑聲，清冷蠱惑。

“原來，這就叫對你好。”

“所以，以後要對你更好點？”

周清予愣住，呆呆看向他，餐廳溫暖燈光下，季莫庭面色淡淡，卻有種異于往日的柔和。

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季莫庭，自從重逢後，他身上一直帶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疏離和冷漠，使她時常在面對他的時候，不由帶上忐忑和不安。

今天晚上的季莫庭，卻隐隐約約，讓她看到了以前的他。雖高冷，但也是有柔軟一面的普通人，至少現在，她不那麼害怕他了。

“你已經盯着我看了5分鐘了。”季莫庭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如果吃完了，我們就走？”他詢問道。

周清予點頭。

兩人走出餐廳，天色全黑，道旁的路燈泛着淡淡白光。

周清予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快11點了，開到海市還要一個多小時，你會累嗎？”

“上車。”

系好安全帶，周清予還是沒忍住側過身：“要麼，接下來我來開？”雖然季莫庭面上不帶倦色，但周清予很清楚他最近的工作強度有多大，再加上今天來回的開車，她怕他吃不消。

季莫庭倒有些意外：“你會開車？”

“會的。”

見他一副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周請予索性點開手機，向他展示電子駕照：“看清楚了，駕齡5年。”

“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駕齡5年，駕駛經驗0公裡的【老司機】吧？

不得不承認，被季莫庭猜對了。在臨近換新一波駕照時，距離她最後一次摸方向盤，還是在考科目三的時候。

她故作淡定：“那又怎樣，我每門考試都是100分，開起來上手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季莫庭挑眉，沒再說什麼，自動讓出駕駛座。

坐上駕駛位，重新系上安全帶，周清予握了握方向盤，深呼出一口氣，準備啟動時，發現好像哪裡不對。

“怎麼找不到手刹？”

“電子手刹，按這裡。”

“那個，離合在哪?”

"這是自動擋。"

季莫庭：“你真的會？”

擠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周請予調整了下坐姿，給了季莫庭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然而馬上打臉。

剛起步左轉，就差點和左側一輛來車撞上，所幸刹車及時沒出什麼事，但也吓出周清予一身汗。

她有些心有餘悸，一時不敢再起步。

季莫庭語氣冷靜：“害怕了？”

周清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疑惑地回他：“你不怕嗎？”

她都快佩服死季莫庭了，剛剛這出“撞車驚魂”，她吓得魂不附體，而他老神在在，仍是淡然坐在副駕駛。

季莫庭睨了她一眼：“怕什麼，你不是4個100分？”

周清予：......倒也不必對她這麼信任。

内心重新做了一番思想建設後，她定定神，準備再次發動，忽感到有人欺身過來。

季莫庭靠得很近，近到周清予能清晰聞到他身上的清冽香味，以及......他虛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

這隻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同時，這隻手掌心上的溫度，正源源不斷傳向她的手背，她整個右手，被他的大手虛虛覆蓋住，由于手的大小體積差，看起來就很像，季莫庭把她的整個右手，裹入他的掌心一般。

耳邊是他清冷低沉的聲音：“看，按這裡，是手刹...這裡是燈光...這裡是喇叭...”

伴随着口中的介紹，他的指尖也在移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似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引得她手掌發燙。

“記清楚了嗎？”溫熱氣息灌入她的耳際，刺得她耳尖發紅，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