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她拿着手機點開打車軟件，看到屏幕上提示的“當前用車高峰”很是抓狂，沒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季莫庭已經站到她身後。

周清予這會兒精力全在選擇“添加多種車型”上，下意識回答：“去吃飯。”

“和誰？”

“許慎勉。”

左邊胳膊忽被人握住，身體不由控制地往後微傾，她低頭，看見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修長分明。

她不解地望着季莫庭，他神色淡淡，面無表情。

周清予以為他有什麼事，目光暫時從打車軟件上移開，靜靜等他開口。

季莫庭的手仍握住她胳膊，視線滑過她手機，“好心”提醒道：“這個點打車很困難。”

周清予點頭：“是的。”

打車軟件一直提醒她加費用，加車型，但始終沒人接單，她不免有些着急，附近沒地鐵，改坐公交的話，估計要一個多小時。

唉，這下又要遲到了。

“我送你去。”

“啊？”

她覺得自己老是跟不上季莫庭的腦回路，雖然坐季莫庭的車是最快的選擇，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還沒細想明白，身體往前一沖，胳膊被季莫庭握着往前帶，領着她朝停車場走去。

他黑色背影和夜色融為一體，周清予跟在他身後，胳膊上清晰傳來他握着自己隐隐壓迫感。

她微微掙紮，想提醒他可以松開了，但季莫庭似乎沒感受到，仍緊緊握住。

她心裡歎了下，算了，就這樣吧。

上車後，系好安全帶，周清予再次确認：“你真的要送我去？”

她實在不理解季莫庭這突如其來的樂于助人是怎麼回事，之前是為了工作送她情有可原，這下班後，老闆還負責接送員工？

“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會把你從副駕駛扔下去？”

周清予：…

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好像心情又不太好的樣子，她選擇閉嘴。

海市的下班高峰期名不虛傳，這會兒堵得水洩不通，一動不動。

周清予搖下車窗，伸頭往前方看了下，視野可見範圍内，密密麻麻的車輛排成一條長龍。

這要堵多久啊？

拿出手機，已經7點半了，照這麼堵下去，晚飯估計要改夜宵了。

要麼和許慎勉說下，改下次約吧，感覺每次都是遲到，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這麼着急？”駕駛座的季莫庭側頭睨了她一眼，語氣淡淡。

周清予低頭，正編輯着微信準備和許慎勉說今晚的約取消掉，忽聽到他出聲，有點沒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什麼？”

季莫庭視線不着痕迹地從她手機上移開，沒說話。

周清予這會兒沒時間細究他這奇奇怪怪的行為，注意力重新回到微信上，信息還沒編輯完，手機突然跳出許慎勉的微信頭像，然後就是許慎勉邀請她語音通話的提示。

周清予下意識摸向口袋，準備拿出耳機連上，卻發現可能是走得匆忙，耳機落在了辦公室。

這下可怎麼辦？

她悄悄瞥了眼季莫庭，見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敲擊着，眼神定在車前方，對她這邊的情況一副全然無視的樣子。

這種時候，無視她最好。

她按下綠色接聽鍵，沒有開揚聲器，把手機貼在耳邊：“喂？”

許慎勉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些擔憂：“路上沒出什麼事情吧？看你還沒到，有些擔心。”

周清予：“沒有沒有，就是...堵在路上了。”

許慎勉：“那估計還要多久到？”

周清予心裡也沒底，隻得随口說了個時間：“額，半個多小時吧。”

“半個小時不可能，最快一個小時。”季莫庭突然插話，他視線仍不離車前方，音調卻比先前大了很多，清晰有力。

周清予：...這人什麼情況？

果不其然許慎勉語氣一變：“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出租車司機吧？”

周清予正猶豫着怎麼回答，一道微冰涼觸感蓦地貼上她的左手，引得她呼吸一凜，一時忘記開口。

季莫庭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過身，他右側臉貼近手機，似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隻隔了一部薄而小的手機。

清冽又磁性的嗓音刺激着她的耳膜，貼近手機的左耳，不覺間紅得滴血，隻聽到季莫庭對着手機，清晰地回答。

“是我，季莫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