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庭清冷聲音拉回她跳動的思緒,她挪了下身體,稍稍往右側靠去,下意識隔開兩人的距離。
聽到季莫庭說的話,手機那頭的許慎勉頓了一下,而後笑了笑:“既然這樣,等會兒不介意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周清予青筋一跳,許慎勉這又是唱的哪出?
季莫庭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随便答應臨時飯局的人。她剛想拒絕,卻聽到季莫庭比她更快的聲音:“可以。”
周清予:...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不按常理出牌。
挂掉電話,周清予忍不住問:“你真的要去麼?”
季莫庭:“怎麼,不歡迎我?”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看出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但又不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走了。”
車身開始緩緩移動,她才發現,交通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暢通無阻,車子彙入大路中,飛快地行駛着。
一個小時後,兩人停在一家餐廳門口。這是一間周清予和許慎勉來過幾次的餐廳,不同于海市常見的清淡甜口,這家口味偏重和微辣,對于外地來的兩人來說,很對口味。
許慎勉已經站在餐廳門口。
車子停好後,他往兩人方向走去,先是看了看周清予,而後望向季莫庭,打了招呼:“老同學,好久不見。”
季莫庭:“算了算上次同學聚會,其實也沒多久。”
許慎勉揚眉:“确實,不過那次好像沒怎麼說上話,這次算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吧。”
周清予想着,這兩人是要打算在門口寒暄叙舊嗎?
她體貼地提醒:“要麼先進去?大冬天站在外面,挺冷的。”
兩人同時朝她看過來。
周清予感受到兩股突如其來的“眼神壓力”,頭皮莫名一陣發麻。
進入餐廳,來到許慎勉定好的位置,周清予随手拉開靠牆外側的椅子,剛坐下去,一隻手撐在她左側桌角處,修長分明。她擡起頭,視線和季莫庭相撞,她在低處,他在高處,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以及隐在領口處,那微微突起的喉結。
卻見季莫庭擡了下右手,眼神示意她:“坐進去。”
她有一種窺探别人,又恰好被當事人發現的隐秘窘迫感,下意識聽着季莫庭的指令,挪開身體,坐在靠裡側的椅子上。
然後,她身側影子一晃,季莫庭已然坐在她先前的位置上。
周清予:...
許慎勉注意到兩人動作,但沒說話,拉開周清予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許慎勉拿過桌旁的菜單,遞給周清予:“想吃什麼,自己點。”
周清予接過,低頭在菜單上點了幾個之前吃過還不錯的菜,随口和許慎勉說着:“這個清蒸鲈魚上次我看你挺喜歡的,幫你點一個?”
許慎勉:“你做主,我都行。”
兩人讨論了一會兒,定好菜式,準備讓服務員上菜,周清予突然意識到,他們好像忽略了一個人。
她立刻轉頭,看向坐在身側的季莫庭。對方單手搭在桌面上,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動,而後定在她身上。
周清予把菜單遞給他:“看看你要吃什麼?”
季莫庭沒接,懶懶回了一句:“我對這裡不熟,還是聽你們兩位熟客的,你幫我點。”
見他一副根本不想接菜單的樣子,周清予隻能根據自己的喜好,幫他點了幾道。
“看來兩位經常來這裡吃飯?”季莫庭靠在椅背,手上把玩着酒杯,突然開口。
周清予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許慎勉:“也不算經常,偶爾吧,畢竟剛來海市半年,認識的人也不多,她是僅有的一個。”
季莫庭:“哦?你們什麼時候在海市遇到的?”
許慎勉:“大概半年?或者更久,記不清了。”
季莫庭:“就是說,一來海市,你們就遇到了?”
許慎勉:“可以這麼說。”
季莫庭嘴角揚起,似乎輕笑了下:“那真是有緣。”
酒杯在他指尖轉了個圈,杯底碰到桌面的瞬間,清脆的“叮”聲鑽入周清予的耳朵,刺得她心裡沒來由一跳。
菜很快上齊,周清予拿起筷子,準備悶頭幹飯,眼前一花,一塊糖醋排骨落在她的碟子裡,她擡頭,許慎勉正收回筷子,叮囑道:“你愛吃的,多吃點。”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不用幫我夾”,面前碟子裡又出現一塊鹽酥雞:“嘗嘗這個,不錯。”
這個,是季莫庭幫她夾的。
桌上的氣氛瞬時變得尴尬。
周清予有點坐立難安,吃個飯這兩人幹嗎呢?她心念一動,眼疾手快地分别給兩人各夾了一塊紅燒魚:“你們倆也多吃點,大家各自吃飯,不要夾菜了哈。”
說完,她趕緊吃飯,這個飯局還是盡快結束為好。
待三人走出餐廳時,已經是晚上10點半。
路燈下,車流不斷。
周清予緊了緊大衣的領口,臨近三月,已是立春,可天氣比之前的冬季還要冷上幾分。
許慎勉開口:“這麼冷,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