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唐灼見剛剛還在想為什麼今天突然要換話筒,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導演來看他們的進展情況,但實際上錄音總會出各種問題的,一個一個的問題談不上不應該,卻總會讓人誤以為不行,導演是來看合奏的,是來看到時候現場的,所以别寒給他換了話筒,讓他用他最熟悉的方式來演唱。
又站在高架起的話筒面前,唐灼見帶起耳機,别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首先你要知道,錄音不是現場,不管你唱到什麼情緒,高音還是低音,大聲還是小聲,盡量不要改變嘴和話筒間的距離。”
“嗯。”
“先唱。”
别寒給唐灼見開了伴奏,他便按照别寒說的開始調整。
“第九個小節,和第二段同樣的地方,半音入音會更好聽,你可以試一下。”
唐灼見習慣于表演,一絲不苟地站着,總會不太适應,何況當下身後沒有樂隊,整個偌大的房間隻有他和别寒兩個人隔着玻璃面對面。
空曠得讓人窒息。
“不要晃來晃去,不改變距離不代表你可以斜對話筒,正對話筒,不然錄出來音色會變。”
“好。”
又唱了兩遍,逐漸漸入佳境。
即使是面對李識睿那個苛刻的人,好像也沒有唱這麼累過。
“你在舞台上一般用耳返?還是聽地闆?”别寒問道,在屏幕上對比了一下這幾遍唐灼見錄音的波形,肉眼可見的明顯好轉。
“耳返……地闆,都有吧,不一定,都适應過。”唐灼見想了想,認真回答到。
“嗯,繼續。”别寒不多做休息,繼續讓唐灼見改善他的問題。
“第一段,進副歌最後一個用氣音,試試?”
“嗯,好多了。不讓你動是不讓你嘴和話筒的距離動,不是讓你整個人都不要動,是想跟我來一段123木頭人?”
“……”
别寒自覺好像開啟了不該開啟的模式,頓了一下,默默将鼠标拖回開頭,播放音樂。
又兩遍。
“第一段盡量軟拐點多一些,沒必要那麼硬,情緒還不到。”
“可以,不用收斂,該爆發的時候爆發,話筒不會炸。”
“爆發之所以為爆發,是因為爆字旁邊有個火,你火候不夠?”
“距離,距離又變了,怎麼?你跟我的防噴罩有什麼……不解之緣?”
“……”
“我開過壓縮了,你不用自我壓縮,又壓不過機器。”
“……”
唐灼見臉都白了。
期間唐墨硯進來瞄了兩眼,然後爆笑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朱群飛也進來呆了幾分鐘,捂着肚子出去了。
最後聞海山也在門縫裡偷偷聽了一會兒,他不想笑,覺得挺打臉,畢竟他才說過唐灼見是客戶,别寒應該不會杠他的話。結果被朱群飛的笑聲一感染,也開始大笑。
馬一拒絕進去,聽這幾個人一描述,四個人在另一個房間笑成一團。
一晚上下來,唐灼見從錄音棚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飄的。
唐灼見坐去椅子上,輕咳了幾聲,嗓子有些幹。
“需要嗎?”别寒轉身接了一杯水遞給唐灼見,臉上的表情沒有在錄音時候那麼嚴肅了。
“謝謝。”唐灼見說到,然後發現自己嗓子果然不太舒服了。
别寒遞給他一片咽喉片讓他含着,漫不經心地說:“明天有課?”
“明天……”唐灼見想了想,“有,吧,明天周幾?”
“……”
“周四。”别寒淡淡道。
“有,吧,我要回去看看課表,但是不重要,我可以不去。”唐灼見說,他很少曠課,偶爾曠一次完全沒問題。
Protools整個界面五顔六色鋪了幾十軌,後面那些都是唐灼見今晚唱的,每一遍别寒都錄下來了,他選了唱得最好的一遍放給唐灼見聽。
“你自己聽一下你在錄音棚裡唱的有什麼問題。”
唐灼見認真聽了,也認真想了,聽完兩遍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搖頭:“我,我沒聽出來有什麼問題。”
原以為别寒會說一大堆問題出來,沒想到他隻是微微點頭:“嗯,明天來錄的時候也保持這種狀态。”
兩個人一下午都寸步不離的在錄音棚,忙得沒有時間顧及肚子,直到唐灼見的肚子突然“咕噜”。
“……”
唐灼見默默站起來,自覺問到:“那個,我餓了,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嗎?”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