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缺乏經驗的成年男性,也知道缺少的是哪一塊拼圖。
金發的公安精英迅速啟動,用嘴唇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呼出的鼻息也熱騰騰地交纏到了一起。
女人近在咫尺的碧藍色眼睛變得瞳孔微微擴大。
“我說,”他稍微拉開一點距離,笑出聲了,“好歹要閉上眼睛吧?”
好像是這樣的。電影也好、漫畫也好,這一幕沒有兩個人是睜着眼睛的。
……距離那麼近,應該會變成鬥雞眼吧。
她聽從了建議,又回憶了一下電影裡的下一幀,把手臂環上他的脖頸。
交疊的手掌無處安放,隻好摟着他的後腦,順便摸了一把金毛。意料之外,軟軟的,很像小動物的絨毛,和本人一貫剛硬嚴肅的形象非常不一樣。
胡思亂想的時候,金發男人忽然松開了手,在她肩上輕輕一用力,莉亞就又倒回了蓬松的被子裡。降谷零單膝跪在床沿上,露出捕獵蓄勢待發的危險眼神。
他緩緩向前探身,擋住了大部分光源,讓陰影漸漸蠶食了莉亞。隻有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在暗中明亮得吓人。
“怎麼說,新婚夜都不能少這個吧,莉亞小姐?”
她想了想,緩緩擡起手,單手扯散了他的領帶。
“好像是呢。”
這像是一個了不得的信号。
于是猛獸被放出牢籠了。
吻像驟雨掠地般從額頭蔓延到鎖骨,然後忽然停止了。降谷零抿緊嘴,開始像拆彈一樣認真地對付起她的衣扣。
隻是拆彈專家得逞的同時,他腰間的通訊設備又響了。
降谷零不耐煩地按了接聽鍵,“風見,你最好有了不得的大事跟我彙報,不然你就完蛋了。”
莉亞聽不清對方的回答,隻依稀捕捉到“逃跑”“琴酒”這樣的詞語,接着就看到降谷零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惡狠狠地摔了通訊器。
“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工作上的一點後續。”他不願意透露詳細信息。沉默了片刻,降谷零最終長長吐了一口氣,垂着眼睛有點可憐,小心翼翼地試探:“抱歉,莉亞,我……”
“降谷零,我現在開始懷疑了。”摟着他脖頸的手緩緩向下滑,轉而一把揪住了散開的襯衫衣領,“你是不想政治聯姻,所以串通了人來攪局是吧?”
“這絕無可能。”
“不是有那種電視劇劇情嗎,火九劇場很常見的,有不能在一起的心愛戀人所以才……也有可能是醫療劇的劇情,無法治愈的心理陰影……啊,還有生理障礙什麼的。”
他系扣子的手僵住了。
“啊?不會說中了吧?”女主播松開手,猶疑地問。
臉頰立刻被降谷零狠狠捏了兩把。他起身整了整衣服,撿起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甩到肩頭,咬牙切齒:“那你等會兒親自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完大步流星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天之内被丈夫丢下兩次,恰巧還是新婚披露儀式的日子。不能直接用頭紗悶死他,還要等這該死的家夥回來,這才絕無可能吧!
惱怒的女主播把新娘課程教授的内容全都忘了,直接抄起枕頭,惡狠狠地朝着丈夫的背影丢了過去,“還檢查什麼?晚期!你死定了!”
然後一頭紮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這次她睡得昏昏沉沉,一直都半夢半醒、似睡非睡。直到門再一次被推開,傳來響動。
有房卡的再沒有其他人了。這次很迅速啊。看來是真的急于證明自己沒病。
這是個具有戰略意義的時刻。台裡結婚的前輩們偷偷教她,教男人好比訓狗,一定要在剛開始就立好規矩,讓他清楚知道對錯和獎懲,否則之後很難扭轉的。
雖然是為了保護全體國民的重要工作,但不管怎麼說,一定要意識到抛下妻子是需要好好認錯求饒的吧?
她一動不動,仍然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等待降谷零先來道歉。
被子果然立刻被掀開了。
莉亞睜開眼,但突如其來的光照猛烈得讓人眩暈。
眼睛立刻流出保護性的淚水。朦胧之間,額頭上突然傳來奇怪的觸感——哦,不是之前暖烘烘、濕漉漉的紛雜的吻。
是冰涼而堅硬的質地。
一個熟悉的聲音陰恻恻地響了起來:
“晚上好,小姐,你是怎麼進來的?”
莉亞想擡手擦幹眼淚,但剛一動作就被對方牢牢制住了手腳。她隻好努力眨了眨眼,發現降谷零正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他怎麼又換了一套衣服?黑色修身馬甲配短袖白襯衫白手套,打扮得像個酒保。
“……降谷零,你這是在玩什麼花樣?”
金發青年突然繃緊了臉,眯緊的紫灰色眼睛在背光的陰影裡閃爍着充滿壓迫感的寒意。
冰冷的觸感從額頭立刻挪到了眉心。
莉亞這才意識到抵着她的是一柄槍。
她終于有些慌亂了:“……零君?”
對方皺了皺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位小姐。是走錯了嗎?總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室透。”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