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抓住機會出聲，她必須得留下來。

“不成，你阿姐需要靜養，”蘇興阖想都沒想便拒絕，在他心裡什麼都沒有大女兒的健康要緊。

“我許久未見阿姐了，就說一小會兒話，我保證阿姐累了馬上走，絕對不打擾阿姐休息。”蘇茵連連保證。

當日她臨時起意将蘇瑾推入打鬥圈，是看到她被刺後才離開的，當時好似見她丢了個東西出去，回來便發現自己的腰佩不見了。

稍加回憶，仿佛記得推完蘇瑾後，她腰間一沉，當時她也緊張的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記錯了。

那是今年生辰，爹爹送給她唯一一次不同于蘇瑾的禮物，她格外珍愛。

出門觀燈前，她還特意為腰佩搭了一身新衣裳，并在蘇瑾面前暗暗炫耀了一番。

當晚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也是嘴欠，不知蘇瑾到底對那枚腰佩有沒有印象。

若是人當場死掉也就罷了，現在蘇瑾回來了，她若不弄清楚，會寝食難安的。

“不…”

“爹，就讓茵兒留下吧，正好陪我說說話。”不待蘇興阖說完，蘇瑾先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既然大女兒發話了，蘇興阖也沒再堅持，叮囑了蘇茵不能待太久，才老大不放心地帶着莊氏走了。

若放到以前，蘇茵一定會因為蘇父對待兩人的差别而不快，不過今日她顧不得計較那些。

蘇茵轉過頭面上端是小女兒家的歡喜，仿佛真的是因為能跟姐姐多待一會兒而高興，天真浪漫地訴說這些時日的擔憂之情。

蘇瑾默不作聲，任由她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沒了，心裡正盤算着什麼。

她讓蘇茵留下，是有目的的。

許是自己說了半天，對方隻是微笑半點回應也不給，蘇茵心裡越來越沒底，遂有些心虛道，“阿姐，你怎麼不說話呀？”

蘇瑾微微一笑，“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這話，是對她倆的貼身丫鬟說的。

豐兒鋪完床回來了，剛站定就聽見自家小姐攆人。

瞬間鼻頭兒更紅了，她還一句話都沒跟小姐說呢。

不說倒也沒太大關系，可是小姐好不容易平安回來，讓她守着多看兩眼也是好的嘛。

如今小姐發話，那能怎麼辦呢，隻能聽喽。

“是。”

“是。”

蘇茵的丫鬟悅兒得了自己主子的暗示，也跟着出去了。

倆丫鬟出去後，蘇瑾上前親手将門關上。

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看着蘇瑾的背影，蘇茵不知為何沒由來的一陣緊張，‘咕咚’咽了下口水，卻還在努力微笑着。

“阿姐…”

“那天，是你。”蘇瑾轉過身，門縫透出的光自她頭頂打下，将她的面容隐在暗處，看不清楚表情，卻能令人感到無邊的壓迫。

蘇瑾根本沒給蘇茵任何反應機會，張口就直奔主題。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愣是令蘇茵腦袋‘嗡’地一聲，心裡隻一個想法：她知道了！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蘇瑾會說的這麼直白。

蘇茵臉上的笑意瞬間變的僵硬，嘴角不聽使喚的抖着，連帶着嗓音都有些顫，“阿姐，你在說什麼？茵兒怎麼聽不明白？”

蘇瑾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聽不明白？

蘇茵是面前沒個鏡子，看不見此時她自己的表情。

全寫臉上了！

蘇瑾心說，這人呐，果然不能幹壞事。

緩步上前，臉上的表情漸漸清晰，銳利地目光直直看進蘇茵眼裡，忽而眼神向下一瞟，看向她的腰間，再擡眼時微微挑眉，繼續一句話不說，死盯着她不放。

蘇茵臉上變顔變色，剛開始還能維持着笑容，隻是随着窒息般的死寂，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着裙擺，不自覺的咬着下唇，眼中的柔弱漸漸被狠厲取代，她終于卸下僞裝，恨恨地開口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瑾抱着肩膀懶散地往旁邊的牆上一靠，随着她姿勢的改變，方才的壓迫感盡數消失，隻見她玩味地勾起唇角，坦然道，“現在。”

蘇茵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是這個回答，“那你剛才…”

“詐你的。”蘇瑾回的相當光棍兒，但也确實如此。

她當初在宮裡就沒想通，今日回府蘇茵又一直想纏着她說話，剛才那一番也是她突發奇想。

反正蘇茵也是她的懷疑對象，不如先試一試，看能不能排除掉。

她這麼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也為了避免以後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