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豐兒邊呼喊着邊跑了過來,打破了二人間的旖旎。
“诶,”蘇瑾忙轉過頭去應了一聲,快步走向豐兒,慌亂地已然忘了要跟裴子弈道别。
“多謝宸王殿下送小女回府,還請入府吃盞茶再走吧。”大門處,蘇興阖随後出現,快步走向大女兒,先确認了她無大礙時,才向她身後不遠處裴子弈行拜禮說道。
裴子弈回了晚輩禮,溫聲道,“不必勞煩伯父,天色不早,小侄先告辭了。”
說罷,正對上蘇瑾偷瞄來的目光,唇角微勾回身上了馬車。
車廂内,裴子弈指腹摩挲過葉脈上月光的紋路,随着車輪辘辘,那片葉子悄悄滑進他随身的虎符皮囊。
今晚的月色,當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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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内。
蘇興阖幾乎是扶着蘇瑾回到上房的,莊氏都隻能跟豐兒一同走在後頭。
一路上蘇興阖的嘴就沒停過。
“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太醫瞧過沒有?”
“怎麼好端端的就落水了?”
“聽說兇手被判了剮刑?”
“裡面怎麼還有宿國公家公子的事情呢?”
“宛平縣不是早就出宮了,你和宸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吃飯了沒有啊?廚房裡還給你熱着飯呢。”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朝蘇瑾抛來,直到進了屋,蘇瑾都沒機會開口說話。
好容易趁着蘇興阖坐下的功夫,給她留了個口兒,便連忙道,“吃過了,皇上皇後愛惜留飯,在宮中吃了晚飯的。”
“那就好,”蘇興阖放下心來,他是生怕自己閨女餓着,“那…”
“皇上既已判了兇犯罪行,此案便了結了,父親不必多慮。”蘇瑾意味深長道,‘鄭成之事’不是蘇父該考慮的。
蘇興阖點了點頭,此事已經鬧到聖駕跟前,既然沒發落鄭成就隻能當做此事與鄭成無關,就像他閨女…那啥…是吧,也是沒有的事。
估摸着沾點血緣關系的緣故,蘇興阖私心認為鄭成的傷,大面上還是跟閨女有關。
當然隻是感覺。
“你落了水,找大夫看過沒有?”蘇興阖擔憂道。
“不用,沒大事,落水後我在宸王府梳洗過了,也喝了姜糖水,沒着涼。”蘇瑾坦然道。
蘇興阖:“……”
雖然第一眼就見着閨女穿了一身男裝,但到底早早知道她落水,又有人看見她往宸王府裡去了,後面宛平縣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也知曉,是以在府門外見她如此裝束并未詫異。
可是,聽自己閨女如此直白的說出這些話來,做父親的還是有種‘家被偷了’的感覺。
心裡反正,五味陳雜吧。
蘇瑾是一點沒get到蘇父的心情,跑了一天着實也累了,遂道,“女兒先回去休息了。”
“啊,快去吧快去吧,”蘇興阖連忙道,而後朝豐兒吩咐,“今晚多給小姐加床被子,莫要讓她着了涼。”
“是。”豐兒應是。
主仆二人出了上房,一路回至院落。
大門一關,豐兒先給蘇瑾到了杯熱茶,而後就開始控訴道,“小姐,你不等我!”
蘇瑾心下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滿臉堆着笑,沖豐兒直樂,“我也不是故意,這不事趕事忘了嘛。”
許是蘇瑾笑的過于谄媚,豐兒原還一肚子委屈,見狀隻是噘着嘴小小聲道,“那…那您也不能把奴婢忘了呀,聽着您落水的消息,奴婢在府裡都快急死了。”
“是是是,我保證,以後我把你别褲腰帶上,不管走到哪兒都帶着你。”蘇瑾指天立誓,仿佛一個渣男一樣。
豐兒繃不住樂了,好笑道,“小姐,您都從哪學的這些片湯兒話。”
“這不最近聽書聽多了,”蘇瑾打着馬虎眼,“我落水的事,蘇茵回來告訴你們的?”
豐兒搖頭,“不是,是咱們府出去采買的婆子回來說的,當時街上都傳遍了,她聽着信趕緊回來告訴老爺,二小姐現在還沒回來呢。”
“蘇茵沒回來?”蘇瑾納悶。
“嗯,”豐兒點了點頭,表情既不忿又解氣,“聽說在嚴國公也落水了,咱們家二小姐正在人家那伺候呢,派人傳話回來說要守到國公爺無事才回來。”
蘇瑾挑眉,她落水後好像感覺身後‘噗通’一聲,當時太亂沒多想,别是嚴明嵩為了救她,自己跳下去的吧?
不得不說,蘇瑾真相了。
但不管真相如何,現在和嚴明嵩有關的隻能是蘇茵,是以蘇瑾毫無心理負擔的歇息去了。
她是無事一身輕,身處奉國公府的蘇茵差點改了拔火罐兒。
她着實沒想到嚴明嵩會在蘇瑾落水後,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那一幕讓她被心中的嫉妒之火灼的體無完膚,内心的嫉妒與不甘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