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個屁!” 蕭允墨眼裡要冒出火來,“你還喝不喝?不喝就走!”
“喝喝喝!” 祁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交到紫蘇手裡,“姐姐你歇着去吧,叫他們再送兩壺好酒來。”
紫蘇揉了揉她的臉蛋,笑着說:“還是祁公子最會疼人。”
祁襄端着酒杯,盈盈走到蕭允墨身邊:“好嘛,那小的親自陪殿下喝酒,總行了吧?”
他與她碰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要不,你替我出去宣傳宣傳?”
祁襄斜倚着桌緣,輕笑道:“我是殿下府上的人,沒什麼說服力啊。”
“祁襄是我府上的人,餘薇娘又不是。”
“也對……” 她低下頭,凝視他冷冽的深眸,兩人貼得很近,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猝不及防,她吻上他,細長的指節扣在他半邊下颌,一直延展到耳後。
她的身子彎着弧度,重心不穩,蕭允墨輕輕一攬,便将她納入懷中。他拿去她另一隻手上端着的酒杯,将她的手放到胸前。祁襄從善如流,指尖埋進層層疊疊的衣襟,觸到他緊實的胸膛。那一道舊疤傳來粗粝的質感,她仰起頭,吻得愈加熱烈。
長時間的缺氧令祁襄加重了呼吸,終于,她與他分開,輕輕喘息,睜開水光潋滟的雙眸,盈盈笑道:“宣傳是可以,就是有些……記不清了。”
“那就幫你回憶回憶。”蕭允墨又吻上來,這次,他占了主動,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用力去扯她的衣帶。
這時,敲門聲響起。
“誰!”他不耐煩地沖門外喊。
“公子,送酒來了。”
蕭允墨仍未停下手上的動作,卻被祁襄一把推開,她起身,整了整衣服,緩步走過去開了門。
她端着托盤,慢悠悠轉回桌邊,又替他斟上酒:“時辰不早了,殿下一會兒還得回宮去呢,祈雨須得齋戒,這酒喝了便喝了,其他事,該禁的還是得禁。“
蕭允墨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祁時安,你……!”
他忽然又笑了,兀地起身,繞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反正我今日來這個地方皇上已經知道了,齋戒不齋戒的,明日開始也無妨。”
“哎,果真什麼都騙不了殿下呢。”
“哼,還說男人鬼話多,你的鬼話難道少了?” 他低下頭,眼中的火光仍未熄滅。
她抓過他的手,讓他的掌心貼着她的臉頰:“殿下等我從嶺南回來。”
出發去嶺南的那天,京城依舊天幹物燥。林策帶着吳奉言和兩名衙差,高騎馬上等在城門口。
祁襄穿一身月白圓領袍,外披一件灰鼠領缟羽色大氅,頭簪镂花青玉冠,與皆着一身黑的刑部諸人形成鮮明對比。
“祁姑娘!” 吳奉言熱情地向她招手。
“林侍郎安,奉言兄弟,許久未見!”
一行人從外城的承天門出京,一路往南進發。
行到第一處驿站時,林策吃着随身帶的幹糧,難得主動聊起閑話來。
“我聽說,懷王殿下昨夜逛花樓去了?”
祁襄竊笑:“羽林衛果真名不虛傳。”
“八成是你帶他去的吧,就像在姑蘇那次一樣。”
“林侍郎英明。”
林策露出一絲同情的笑:“殿下的清譽,可算是毀在你手裡了。”
“清譽對你們男人來說好毫無用處,風流才是真正的美名呢。”
說到此處,她忽然轉向一旁的張瑤:“說起這個,昨夜我見着探花郎了。”
她臉上并未掀起什麼波瀾:“哦?”
“嗯,還是那副令人生厭的嘴臉。”
張瑤冷哼一聲道:“姑娘昨日出門前應是忘了算一卦,碰見他,那真叫一個晦氣。”
快馬走了半月有餘,才進入嶺南境内。南方冬日天氣和暖,進入臘月,瘴氣也有所消減,對祁襄來說,很是舒爽。他們來到負責管轄當年流放人員的蒼梧縣衙,知縣查看了刑部的文書後,叫底下人去查了許久,茶都涼了三回,才有一個小衙差過來,與那知縣耳語了幾句,兩人面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來。
“如何了?”林策肅然問道。
知縣支支吾吾:“那個……侍郎大人,是這樣,去年咱們這邊刮了好厲害的飓風,您也知道,這些流放犯多在海邊服苦役,所以……所以就……”
“所以怎麼了?”林策挑起眉,怒意橫生。
“所以……您要找的這幾個人……他們在那時候……全都……不知所蹤了……”
“不知所蹤?”祁襄震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知所蹤是什麼說法!這麼大的事,爾等竟不上奏朝廷嗎?”
知縣慌忙跪下,辯白道:“自然……自然是上奏了朝廷的,當時上頭也給了指示,隻說天災難防,令我等加強防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