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事了,多謝祁姑娘。“
“嗨,謝來謝去的,多見外!林大人是我朋友,朋友之間,不必言謝。“
“嗯……”林策低下頭,沉吟片刻又說,“錢泗忠不想讓我活着回去,看來這裡的事,他們也不敢讓上頭知道,這就意味着,捉百姓挖礦,并不是上頭的旨意。”
“那你先前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
“但願是吧……”林策眉宇間凝着深深的憂慮,“即便不是上頭直接下了旨,也已經讓許多無辜百姓受了罪……那對父子怎樣了?”
“已經讓郎中看過了,中了朱砂之毒,服一段時間解毒的湯藥,能緩解七八分,但中毒時間長,身子總是受了損。”
“哎……”他重重歎了口氣,眼神又繼而變得堅毅,“明日就啟程回京,我要将這裡的事盡早禀明皇上。”
“那蒼梧縣衙呢?不回去了?”
“不回去,我猜縣令多半也知道此事,這會兒回去,豈不是又給了那夥人下手的機會。”
祁襄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窗外道:“天快亮了,既然林大人沒事了,我再回去睡一會兒……”
林策望着她背影,忽又問道:“祁姑娘……那位镖師叫你小姐,所以你是……?”
祁襄回過頭,咧嘴一笑:“我告訴大人,大人不會将我抓起來吧?”
“你是我的朋友,我一般……不抓朋友。”
“沒想到大人竟也是這麼沒原則的人……镖局老闆,是我爹。”
“那你是怎麼跑到懷王府上的?我記得當年涉案的镖局人員,全都流放到嶺南來了。“
“就是……命運無常吧。”她一歪頭,“林大人可說好了不抓我,言而無信,不是君子之舉喲!”
林策淡淡笑了:“嗯,不抓你。”
旭日東升,聶昭派人備了車馬,帶着恩齊與袁钲同祁襄一行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半路上,陳伯終于得空說起了當年的事。
“原本一旦出镖,是不能輕易更改目的地的,我記得那一次,我們是要将一批镖物自梁王封地運往京城,裡頭是給先皇的壽禮……”
他講講停停,似乎在腦海中努力搜尋久遠的記憶碎片。
“結果到了泸州地界,忽然收到梁王的指令,說要臨時改換路線,往北繞道兖州去取一件重要的東西。”
祁襄不解:“不是說,不能随意更改目的地麼?”
“一般情況下不能,除非雇主拿‘蒼羽符’來下達指令。“
林策重複道:“蒼羽符?”
陳伯颔首:“嗯,‘蒼羽符’與軍隊的‘虎符’類似,一塊銅牌分割兩半,拼在一起嚴絲合縫形成一個鷹首的圖案。那一次,梁王正是派人送來了‘蒼羽符’,我們才會改道兖州,結果剛到地方,就被晉王的人團團圍住,說我們私運物資出關……後來的事,你們應當都知道了。“
祁襄沉思半晌,問:“送來‘蒼羽符’的是什麼人?陳伯你可認得?”
“不認得……”
“你還記得那人的樣貌嗎?”
陳伯努力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過去太久了,實在沒有印象。”
林策眉頭深鎖:“我翻遍了當年卷宗,沒有哪裡提到過這個‘蒼羽符’,沒有這個信物,自然也就證明不了镖隊是收到了指令改道而行。”
他思索片刻,又問陳伯道:“對了,你可還記得當年遇到晉王人馬的具體地點?”
“記得……應該就在兖州豐縣的澹河附近。”
林策遲疑道:“不對啊,豐縣離卷宗中記載的逮捕地點差了一兩百裡呢……為什麼會這樣?”
祁襄靈光一現,驟然坐直了身子,轉向百無聊賴玩着自己發辮的聶昭問:“我們前去路上可有哪裡有青樓的?”
他大為不解,愣了半天才說:“這……這我不知道,姐姐,别看我這樣,我真不去那種地方!”
“那你問問恩齊,我猜他肯定知道。”
“姐姐找青樓做什麼?”
林策很是淡定:“你又要給那個‘花間公子’寫信?”
“林大人真是七竅玲珑心,正是!”
林策瞟了聶昭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先說好,我可不去,你倒可以帶這小子去見見世面。”
聶昭暴跳如雷:“喂!老子說了不去那種地方,你這安的什麼心啊?在襄姐姐面前給我下藥,好生歹毒!”
“好好好,你們誰都别去,我自己去!知道在趕路呢,我送封信就回來,你們在外頭等,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