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南解釋道,說罷又聞了聞,原本全部胭脂在一起時,隻能聞到濃郁的香料的味道,但在聞紙上的胭脂時,又聞到一些突兀的存在。
這種味道很熟悉,但是很淡,淡到她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
但是一旁的周慎注意的重點并不是這個。
“那今早的那一波人究竟是誰?不會真是陳平昌手下的人來清算他的吧。”
柳憶南把手上的紙疊起來在懷裡放好,“應該不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利益糾葛很深,若是清算也不會是現在。”
“那會不會是我父親的人手,想要挑撥離間宋嘉和陳平昌的關系。”
周慎想到了這一層面,父親既然有心想要拉攏宋嘉,還将其女之毒的真相告之,目的就是想要動搖兩人之間的關系。
柳憶南點了點頭,“八成是。”
兩人剛一到宋府,周太傅就派人送來了信,讓自己呆在府上收集陳平昌暗中囤積軍火武器的證據,但是這樣的證據僅憑紙張,如何能定陳平昌的罪。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昨晚的刺殺,或許才是周太傅真正的後手。
既然自己這個不确定因素擾亂了棋局,作為一個或許能治宋青月的擾局因素,或許陳平昌會有所動作,那周太傅便假造這個動作,混淆宋嘉的判斷。
但是連柳憶南都知道陳平昌絕不會輕易動宋嘉,宋嘉又何嘗不會知道,看來兩個人之間的嫌隙不止這一件事。
兩個人還沒有讨論出什麼,門就被敲響了。
“柳姑娘,現在用洗漱用早膳嗎?”
秋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聽起來還有些顫抖,早上突然發生的事情還讓她心有餘悸。
“好。”
柳憶南應答,秋琴聽到後就離開去準備熱水和早膳。
“你也先回去收拾吧,然後你今天就可以去城裡的武館轉轉。”
說着就站起來吧窗都打開,給房間通通風。
“那你呢?你去嗎?”
周慎下意識的問道,随即覺得自己在短短幾天中,不知不覺的對柳憶南産生了一種依賴感。
于是補充道:“我怕我在城裡迷路,回不來怎麼辦?”
柳憶南沒有回頭,忙着收拾床鋪。聽到周慎這樣問,回答:“讓秋橙帶你去,等我先去了解一下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去找你。”
聽到柳憶南這樣說,周慎明顯感覺自己松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自己怎麼有些依賴柳憶南,不應該這樣。
“既然是讓府裡侍女帶我去,那你不用去找我了,我自己可以。”
說着就往外走,要回自己的房間,但是腳步并不快,想聽聽柳憶南會說什麼。
“那好,我今天就可以休息一下。”
聽到柳憶南這樣說,周慎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身看向還在收拾床鋪的她。
“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今天早上和那個人交手的時候...”
柳憶南除了一開始暈倒後,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适感,即使在被綁到宋府,在那個昏暗的房間,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在崔娘子處理她傷口的時候,他問過,崔娘子說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傷的位置會流很多血。
這些天明顯覺得她的面容更蒼白了,嘴唇也沒什麼血色。
“傷在左肩,和他交手也不至于再裂開。”
柳憶南解釋道,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表明自己沒什麼問題。
看着周慎離開的背影,柳憶南擡起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血迹洇出些許,她心中暗自腹诽,這手上的傷究竟什麼時候能好。
拿起放在床頭的藥瓶,解開左手簡單處理,好在也隻是滲出了些血,開始結痂的傷口沒有撕裂。
她沒來得及等到侍女上早膳,簡單地洗漱後就詢問侍女宋嘉在哪兒,由府内的侍衛帶着她去找宋嘉。
既然自己今早也受襲,不去問宋嘉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反而顯得有貓膩。
沒想到侍衛将她帶到了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和府裡的其他院子不同,哪怕是自己一開始和周慎待的那個偏院,都種着桂花,但是這個院子中并沒有種桂花樹,反而是在院子的中央有着一顆巨大的栾樹。
院子大半個的天空都被樹葉籠罩,樹上結着的火紅的小燈籠在透過樹葉的光照射下異常好看,地上都是斑駁的光點,院子一半明一半暗,而宋嘉就坐在樹下的搖椅上看着樹。
他臉上的神情不像是第一天見他那樣無意間透着懦弱,而是完完全全的惬意,躺椅的旁邊就是案塌,案上煮着熱茶,不斷蒸起的水霧在光線下忽而閃現,忽而消失,讓人捉摸不透它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