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孩兒為何藏在此地,想作甚!”
背對着她們的周慎暗罵倒黴,自己苟得好好的,誰知道哪來的一個蛇纏上了自己的腳腕,沒被驟然吓出聲,已經是自己很努力在克制了。
想到柳憶南交代的,要混入她們之中,化作流民去往忻州,在她們心中留個好影響還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他雙手舉起,緩緩轉身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我隻是在這裡休息。”
“有那麼多空地不好休息,非要窩在這灌叢中。我看你休息是假,心懷不軌是真。”
遠處的春花見不是野獸,是一個少年,膽子便打了起來,抱着女兒便跑了過來,氣憤地朝着周慎罵道。
周慎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但就算是有理也說不清,确實誰家好人會藏在灌木中休息。
“姐姐們,我真的沒有惡意。”
周慎作勢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配上他的臉,确實很容易對他不報任何戒備之心。能從河東逃出的,又豈是會輕易相信旁人。
為首的婦人不欲糾纏,便想要驅趕走周慎。
卻沒想到,不遠處傳來野豬的嘶鳴聲,還隐隐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她們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少年瞬間變了神色,拿起一旁的長杆一樣的物件便跑走了。
“孫二娘,聽着像是野豬撞了人,聲音也不遠,我們要不要...”
孫二娘狠狠地将火把扔在地上,回身呵斥:“我們又不是菩薩,别給自己找事。”
況且菩薩連她們都救不了,她們又如何能救得了旁人。
“趕緊收拾東西先離開這裡,别一會兒野豬來了這裡。”
周慎循着聲音的方向跑去,沒多久便在一棵樹上見到柳憶南,隻見她頭發淩亂,呼吸錯亂。
他正要呼喊,便看到樹下還有一個兩人大的野豬,在不停地拿自己的獠牙撞擊着樹幹。
柳憶南餘光看到周慎的身影,示意他不要靠近,“去尋些樹枝,點火驅趕。”
說着便從懷中取出火折子,朝周慎的方向擲去。
周慎不敢怠慢,麻利地接到火折子就往回跑去,他适才見到那些婦人手中拿着火把,若是能借到,也算是能省去些時間。
沒想到回去後,見到地上便扔着一個尚且燃燒着的火把,隻是沾了些地上的水,燒得不如開始那般猛烈。
至少也是現成的,比現生火點火把要快上許多。撿起便馬不停蹄地跑回去,灌木茂密盤錯,甚至差點摔跤。
“孫二娘,聽着還有一個姑娘的聲音,我們要不還是跟上去遠遠看一眼,就一個少年郎,如何能驅趕得了。”
收拾中的另一個婦人忍不住開口,停下手上的活,朝孫二娘說道。
她臉上帶着不忍,但是其餘人聽了之後,也僅僅是看向孫二娘,沒出聲應和。
她們不過都是逃亡的流民,能保全自身便算是好的了,如何還能管得了旁人。隻是,是人都會有恻隐之心,縱使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孫二娘用帕子幫闆車上的老人擦拭雙手,她擦得很是仔細,像是不為所動,又似乎是在考慮。
柳憶南見周慎拿着火把返回,“你先别靠近,将火把扔到它附近,看他有沒有反應。”
周慎猶豫,若是能靠近驅趕自然是更好,但是這頭野豬身形過于龐大,貿然靠近不顯示。于是便聽從柳憶南的話,将火把向野豬投去。
火把在空中翻滾幾圈,精準地被扔到野豬的周圍。
在落地的一瞬間,野豬顯然是被唬到了,它停下了撞樹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和火把保持着距離,但是并沒有離去。
柳憶南見狀,便乘着樹幹不再劇烈晃動,想要往上爬去,借此爬到另外的樹上,盡量不和野豬正面相撞。
若不是自己回來的時候沒留意自己腳步,才驚擾了附近的野豬。顯然,自己可能是闖入了這頭野豬的地盤,她有看到有幾隻幼崽,母豬為了護崽主動攻擊了她。
但是她一開始爬上的那棵樹并不結實,被野豬的獠牙撞了幾下便轟然倒地。柳憶南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又爬上了另一棵樹。
就在自己一籌莫展之際,就看到了尋過來的周慎,雖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驅趕,但至少有一個靈活的棋子供自己驅使。
沒想到爬到一半,野豬又返回來撞擊樹幹,柳憶南正欲伸手抓住另一棵樹的樹梢,被猛烈的晃動打亂了動作,一下沒抓住。
“柳憶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