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告訴我,我需要做什麼。”
或許是宴初和的淡定感染了小宇,原本低聲啜泣的人也恢複冷靜。
“你,你認不認識什麼能和那些人說得上話的?去勸上兩句,他們要了好多酒,我怕安哥被灌太多……”小宇低聲喃喃,“那些人玩起來沒什麼顧忌的,安哥性格又比較烈。”
宴初和皺眉,輕輕拍了拍小宇的肩膀,道:“沒事,先帶我去看看。”
小宇說的包廂在走廊盡頭,看門牌号也能猜出來,這是酒吧裡最好的包廂了。
小宇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縫,裡面傳來譏笑聲。
“你不是很裝嗎?哥幾個請你來你不來,現在還不是要老老實實陪酒?”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快倒酒!讓他喝!”
“繼續喝!不許停!”
小宇聽到這,瑟縮着要把門關上,結果宴初和直接一把推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屋内的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幾個穿着很騷氣的年輕人圍在一起,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瓶酒,有兩個人舉着酒瓶正在倒酒。無一例外,這些人的視線都纏繞在中間人身上,有些人臉上的垂涎已經肉眼可見。
被這些人圍着的就是安又麟,他手裡的酒杯剛剛喝完,又被人倒滿,根本不給他停下的時候。
今天的安又麟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肩膀處是大波浪的設計,半長的黑直假發有些許淩亂,但還算順滑地落在肩上。
面對衆人的逼酒,他面無表情地晃動着手裡的酒杯,眼中透着見不到光的疲倦與厭煩。
安又麟的目光很暗,身上的裙子卻很亮。
有種生在淤泥裡卻依舊發光的聖潔感。
“你,你們是誰?誰允許你們進來的?”其中一個年輕人大着舌頭,手指着兩人質問。
其中一人認出旁邊的小宇,暧昧地笑了笑。
“喲,小宇不會舍不得哥哥們,要來陪哥哥們繼續喝是吧?還帶了個新的小美人?”
這人說完,其餘幾人的視線才緩緩從安又麟的身上移開,看到宴初和的時候眼睛幾乎放出光來。
“哪裡來的小美人?怎麼不換工作服?小宇你怎麼做事的?還不給人那條裙子來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聲黏膩而惡心,讓宴初和很厭惡。
“小美人~來陪哥哥喝一個,喝一瓶給你……”
碰!
巨大的聲響驚到衆人,所有人都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安又麟面無表情砸碎了手裡的酒杯,酒液濺了周圍人一身。雖然穿着裙子,但他的氣勢卻不輸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你,你瘋了?”離得最近的是最開始說話的年輕人,他的手指被碎掉的玻璃片劃傷,此刻正流着血。
安又麟沒看他,而是看向宴初和,皺眉。
“你來做什麼?”
宴初和眨眨眼,松開握緊的拳頭,對着安又麟露出一抹笑。
“來接你回家。”
安又麟緊繃的眼角有一瞬松動,他站起身,瞥了眼身後被他氣勢吓倒的一片纨绔子弟,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公子哥咽了咽口水,道:“你要幹什麼?”
安又麟拎着隻剩一半的半碎酒杯,将碎裂的杯口挨個指向這些剛剛逼他喝酒的人。
無一例外,每個人都向後縮了幾厘米,生怕那紮人的酒杯口下一秒就插在自己喉管上。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但安又麟的氣勢太瘋,沒人敢賭命。
最後酒杯停在中間,是剛剛鬧的最瘋的那位。
他看着破碎的杯沿,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安又麟,我什麼都沒做,你,你考慮清楚!”
安又麟笑了兩聲,随手将酒杯丢到一邊。
“失陪了。”
接着他牽起宴初和的手直截了當地離開。
包廂裡一時無人敢說話,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人罵了一句,說要去找酒吧老闆告狀。
有個年紀大一點的拉住他,神情嚴肅。
“等等!先别去,剛剛跟安又麟出去的那個男生……”
“那個男生怎麼了?别賣關子!”
“有點像……宴家的小少爺……”
安又麟拉着宴初和一直走到酒吧門口,推開門冒着雨就沖了出去。
“安又麟!”宴初和試圖喊住對方,可也不知道是雨聲太大,還是對方不想聽,反正沒有停下的意思。
宴初和努力撐開傘,剛遮到倆人頭頂的時候,安又麟終于停下來。
“誰叫你來的?小宇?”
宴初和點頭。
安又麟轉身,眯起眼睛看着他,像一隻等待狩獵許久的狼,正盯着他最滿意的獵物。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宴初和搖頭。
安又麟的目光又暗了幾分。
“你不該來的。”
“他們說你有危險……”
安又麟突然伸手推了宴初和一把,把人抵在牆邊。
黑傘砸落在地,驚起一灘雨水。
不過現在倆人身上早已濕透,也不在乎這點水珠。
“你在……擔心我嗎?”安又麟俯身,身體緊緊貼在宴初和身上,白色的裙子被水浸透,呈現出一絲透明色澤,聖潔的氣息瞬間被一種糜爛的感覺取代。
宴初和背後很冷,但身前的這副身軀又很燙,他被夾在中間,宛如陷在冰火兩重天裡。
他聞到男人身上濃郁的酒氣,即使被雨水沖刷依舊清晰存在。
他試圖掙脫束縛,卻被鎖得更緊。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關心我?”安又麟的聲音很低,鼻尖在宴初和的耳鬓邊來回逡巡,像情人間的喃喃私語。
宴初和被箍的難受,頭有點昏沉,下意識點頭。
安又麟笑了。
笑的可憐又得意。
“宴初和……小東西……”
“你真的很讨人喜歡。”
男人的目光落在宴初和的唇部,原本櫻粉的唇色因為冷雨而變得有些發白,他想讓它重新變得紅潤起來。
“我想親你,宴初和,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