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初和被邀請上了車。
他同意的一瞬間,跟在女人身後的兩人頓時松了口氣。
宴初和沒給他們多少眼神,跟着女人坐進車裡。
對于那倆人他不想多談,但面對和自己如此相似,自稱“媽媽”的女人,宴初和狠不下心拒絕,自然也願意聊上幾句。
還是那輛看起來就很貴的車,車内裝潢很簡單,沒什麼多餘的裝飾,隻有一股清淡的木質香氣息流動,很符合作為商務車的定位。
剛坐下,宴初和手指觸碰到身下柔軟的坐墊,下意識想回頭撈個抱枕過來,這種身體反應出于本能,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可惜後面什麼都沒有。
“你哥覺得抱枕影響他形象就給放起來了,初初想要的話就在後備箱。”女人察覺到他的反應,溫柔地笑笑。
“不用了。”宴初和抿唇回頭,他也不是很想要。
女人眉目柔和,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他,并沒有為宴初寒的行為過多解釋,這讓宴初和心情好上許多。
“抱歉,我失憶了,現在根本不記得你們是誰,女士。”
吸取剛剛和另外兩人交流失敗的經驗,這次宴初和一開始就告訴對方彼此間的信息差。
果然,女人在聽到他說失憶的一瞬間怔住,之後驚訝又着急地睜大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比起剛剛見面的時候還要慌亂不少。
“怎麼失憶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車禍。”
“傷到哪了?除了失憶還有什麼别的地方傷着了?”女人聲音下意識提高了很多,驚慌地掰過宴初和的腦袋,從上到下細細地檢查。
宴初和被薅也沒吭聲,在對方面前他表現得異常乖巧。
女人應該很熟悉宴初和的身體,迅速找到那道隐藏在發絲下的傷疤,下一秒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疼,疼不疼啊?”
宴初和看到女人這副模樣,心軟了幾分,搖搖頭,“已經好了,我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女人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向外湧出,手指停留在傷疤上方微微顫抖,怎麼也落不下去。
“都留那麼大的疤,還說沒事,你哪受過那麼重的傷啊……”女人抽噎着,一點沒有剛剛那般幹練精緻的強大模樣,此刻的她就是一個普通的看不得自己孩子受半點苦的母親。
“你受傷的時候我們還都不在你身邊,你怎麼熬過來的啊……初初,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用,沒有早一點找到你……”
女人的眼淚如同決堤一般,無論宴初和說什麼都沒辦法止住,她顧不上宴初和還記不記得自己的事情,隻想好好抱住自己的兒子。
母親的懷抱溫暖極了,宴初和鼻子也有些酸脹,他下意識抱緊對方,像小孩子一樣把腦袋藏在對方的肩膀下面,隻露出一雙眼睛,微微散着水汽。
“我沒事的,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宴初和低聲勸慰。
女人哭的很克制,一直在默默流眼淚,隻是抱着宴初和的手臂越來越緊。
“哪有好好的!你要是好好的怎麼會不記得媽媽……你最難過的時候媽媽也不在,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女人自責的話語落在宴初和的耳朵裡也不好受,他不喜歡女人這樣說自己,這不是對方的錯,他們都是被迫承擔命運愚弄的人。
“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