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裡的傷不會引發失憶?!”
宴初寒拿着檢查報告,一掌拍在醫生的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醫生。
“李叔,你最好不是在開玩笑。”
這位姓李的醫生也很為難,正在書寫病例報告的手停下來,斟酌道:“檢查報告是這樣顯示的,雖然不排除有現今醫學沒發現的病例,但按照常理來說,這處的傷口并不會引發失憶等後遺症,并且也沒有任何實例證明這裡對記憶力會造成影響。”
宴初寒翻來覆去看了檢查報告好多遍,最後喃喃:“那會不會機器出問題了?還有其他沒發現的傷口導緻失憶?”
李醫生失笑,“怎麼可能,醫院的檢查設備你也是清楚的,樣樣都是國内頂尖,怎麼可能出錯?”
宴初寒陷入到長久的沉默。
李醫生合上筆蓋,看見宴初寒情緒不高的樣子,想着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後輩,主動安慰兩句:
“沒失憶這不是好事嗎?小寒你也不用擔心了,或許初和隻是跟你開玩笑,想讓你們多關心關心他。”
可惜他的安慰并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讓宴初寒更郁悶。
“到底發生什麼了?讓你這樣難受,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頹廢。”
宴初寒不知道從何說起,對面是自己尊敬的長輩,他總不能跟對方說自己被弟弟嫌棄了吧?
那他這個哥哥做的有多失敗。
而且如果宴初和的失憶真的是假的話,為什麼對母親還有其他人都如常,偏偏對自己冷眼相待,是他做錯了什麼惹初初生氣了?
宴初寒百思不得其解。但面對李叔疑惑的目光,他還是選擇掩飾。
“沒什麼,李叔,我就是……”
叮——
說話的功夫,宴初寒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屏幕,是個沒有備注的号碼,他下意識要挂斷,但很快反應過來。
這是徐家私生子的号碼,那個告訴他宴初和下落的人。
宴初寒向李醫生打了個手勢,走到一旁接通。
話筒那邊傳來一道輕笑,嗓音低沉沙啞,像是被酒浸染過。“宴總找到自己的弟弟了嗎?”
“……你的消息沒有問題,宴家會感謝你的線索,也會給你應有的報答,至于更多恐怕幫不上你什麼。”
宴初寒一開始對這位并不熟悉,是對方提供線索之後他連夜找人去查的底細。不過也隻知道這人是徐家現任家主早年在外面浪蕩時留下的孩子,不僅這個孩子,連帶他母親都不受那位家主待見,連姓都沒更改,一直養在母親身邊。
後來還是徐家老爺子出面,給了點撫養費,才沒讓這孩子餓死。
聽說成年之後這人就和徐家斷了往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又突然聯系起來,還搞到自己的私人号碼。
按宴初寒在商界混了那麼多年的經驗,總覺得這事不簡單,雖然很感激對方告知宴初和的下落,但他和宴家都不想參與到徐家内部争權奪利的事情上,所以他選擇一開始就和對方講清楚。
“宴總真冷漠啊。”對面笑了笑,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改變态度,而是很認真道,“不過宴總也無需擔心,我對徐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我打這通電話隻是想告訴宴總,失憶是真的,但原因不是,或者宴總願意請一個好點的精神科大夫給你的寶貝弟弟看看,也許就會有答案。”
宴初寒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冷厲,他迅速回問,可惜對方很快挂斷,根本不給他繼續提問的機會。
這家夥!
宴初寒咬了咬牙,轉頭看向李醫生。
“李叔,幫我安排一下……”
話說到一半,宴初寒突然刹住。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貿然帶着初初去見相關醫生,他要怎麼和對方解釋?
告訴對方:我覺得你的精神狀況可能有點問題,所以帶你來看醫生?
宴初寒完全能想象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宴初和的表情。
他已經惹弟弟生氣了,不想讓對方更讨厭自己。
那邊李醫生見他買了個關子,忍不住催促道:“還有啥事趕緊說,我忙着呢。”
宴初寒向對方講述了電話裡的内容。
李醫生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精神科方面我們院倒是有幾位專家,你要見的話随時都可以去,打個招呼就行,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有别的考量吧。”
宴初寒點頭,忽略掉自身原因,說出自己的顧慮。
李醫生思索片刻,給出解決方案:“這樣吧,我記得你有個朋友是學心理學的,或許可以請他和初和接觸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這種并不刻意,初和看不出來的。”
宴初寒捏着手裡的檢查報告,認真思索後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先走了,謝謝李叔。”
一牆之隔的門外走廊上,宴初和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着窗外。
看起來乖巧又聽話,和小時候在幼兒園等他來接時一樣。
宴初寒的心一下就軟了。
這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從玉雪可愛的小團子到如今漂亮的青年,是他看着一點點長大的。
哪怕對他冷言冷語,他還是要管着對方,畢竟那可是他最親近的親人之一。
更何況弟弟現在生病了,他更要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