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南那邊的管事是誰?”
*
這頭的裴沫下了轎子,跟着領路的宮女往宮中走。
青磚朱瓦,高高的圍牆,看着很難翻出去。
“裴姑娘,請吧。”
帶路的宮女神色淡淡,好似不把她放在眼裡。
也是,她背靠太後,當然不屑于給她一個尚書府不受寵的孩子臉面。
都說帝王家涼薄,宮中的人不遑多讓。
裴沫自知此次進了宮就不可能毫發無傷,昨日沒有給太後面子,若是讓她繼續安穩呆着,太後就對不起她的名頭。
不過她今日不是為了受罪進宮的。
“姑姑,今晨起來受了涼,現有些不适,可否稍等片刻?”
裴沫面色發白,她确實有些難受,不過不是因為受涼。
回尚書府以前饑一頓飽一頓,身子就落下了病根子。
且昨晚本就沒有進食,今早也沒能吃到早膳,還鬧了一場,現下胃部有些絞痛。
帶路的宮女打量一翻裴沫的面色,擔心她進去後沖撞了太後,指了個方向,不耐煩道:
“快些去,若是耽誤了太後娘娘時辰,你就……。”
裴沫點頭,往那路過去。
她拐進一條小路,眼前有些發黑。
這頭的皇帝訓斥完人,後面的奏折也沒有心思再看,負手在宮中轉悠,遠遠瞧見一個人跌跌撞撞往這邊走來,身旁的太監定睛一看,小聲在霍咎道:“陛下,是裴姑娘。”
霍咎看了看天色,側臉問:“她進宮多久了?”
“回陛下,約莫盞茶之餘。”
霍咎端視不遠處的女孩,女孩鬓角有些濕濡,嘴唇發白,瞧着被折磨狠的模樣。
呵。
在太後哪兒不過多久,就将自己整得如此狼狽。
看來裴沫和那些女人一樣,空有一副樣貌,那日所說的“心悅于他”不過是在他面前的托詞。
裴沫靠在牆上,閉眼深呼吸,心中不禁暗罵,再次擡眼,面前就被字幕遮擋了。
【女配怎麼在這裡?】
【反派暴君也在不遠處,這就是惡人之間的吸引力嗎?】
【寶貝女主和男主暧昧的劇情快開始了。】
【暴君要走了欸。】
裴沫定定看着最後一個,快步往前邁了兩步,果不其然瞧見了皇帝的背影。
“陛下!”
霍咎轉身,視線淡漠無波地看着她,沒有昨晚的笑意,光是對視就讓人打寒顫。
“陛下,臣女心悅陛下。”
裴沫眼眸亮晶晶的,除卻嘴唇有些蒼白,半點沒有被吓到的意思。
“心悅朕?”
霍咎咧嘴一笑,在陽光下倒是有一番溫潤如玉之味,“朕今日心情不錯,可賞你點東西。”
無論是繼續發表心悅他的感情,還是直言要那個位置,他都會毫不猶豫将人将人處死。
霍咎垂眸,嘴角的笑透露出一絲冷意。
“臣女想和陛下一起用膳。”
看吧,沖着他後宮的位置來的,不知死活。
霍咎還沒開口,耳邊就傳來聲響。
“咕噜”
裴沫抿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羞赧溢于言表。
蓦地,原先糟糕的心情好似部分變成了飄渺的雲朵,壓在他背上的擔子輕了一點。
霍咎突然不是很想處死這個小東西,起碼他現在的心情不錯。
裴沫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前,但是眼神并不規矩,看得送膳食的宮女毛骨悚然。
霍咎拿着一本臨時送過來的奏折,再次擡眼,不期和裴沫對上視線。
裴沫咧嘴一笑:“陛下用膳?”
“等會。”霍咎拿着奏折,突然不是很想讓裴沫這麼快如願。
女孩眼巴巴望着那些近在咫尺的菜肴,可憐巴巴地癟癟嘴。
這副模樣讓霍咎的煩躁的心緒稍微平和些許。
“你在家打了姊妹?”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裴沫一愣,然後笑嘻嘻道:“怎麼算是打呢,頂多算是交流感情。”
交流感情。
霍咎笑出聲,拿着奏折的那隻手揮了揮:“吃吧。”
說完繼續翻閱手中的奏折。
皇宮的膳食就是不一樣,裴沫甚至想在這裡住下。
等她放下筷箸時,霍咎也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往外走:“走吧。”
裴沫:“?”
“不是太後喊你來,在朕這裡都用了午膳了。”
裴沫這才起身,她這會去太後那裡,免不了遭受一頓磋磨。
由于霍咎這個皇帝沒有發話,不會很嚴重,但是會讓人心底不舒服。
裴沫走的時候往她霍咎那裡看了一眼,青年已經坐在書案前開始準備批閱剩下的奏折。
一聲清脆的呼喚,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陛下。”
霍咎于書案前擡首,裴沫又折返回來,頗為大膽地撐着手停在他的禦案前。
“我瞧着外頭約莫要落雨,陛下能借一把傘麼?”
試探。
在皇宮裡,若是下雨,會有宮人撐傘,借傘的話語,隻是試探。
要是皇帝真的借了傘給她,拿着那把傘,太後也稍微會忌憚一些皇帝的面子,不會太折磨她。
裴沫盯着霍咎,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霍咎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她立刻跪下認錯。
“外頭有宮女,無需尋朕借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