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落座,沒能察覺裴瑜的視線,無意間撩了撩袖子,将手腕上的镯子整個露出來。
“君公子是哪裡人?”
裴瑜溫婉地看着對面,似乎沒能察覺身側的霍淩突變的面色。
霍淩面色微變,不是很明顯。
對于裴瑜的問題,一旁的霍九替他回答,“我家公子是成陽君家大公子。”
裴瑜眼神流連在霍咎身上,就連霍淩都看了過來,“成陽君家。”
倒不是霍九的話露餡了,主要成陽君家的名頭就連才回府不久的裴沫也有所耳聞。
畢竟成陽君家走貿易發家的,如今家财不說敵國,也算的上半個大昭的财力。
有這些錢,确實在哪裡都可以橫着走。
霍淩動了将人拉到自己陣營的念頭。
如果成陽君家可以為他們所用,就無需那些朝堂或者地方替他搜羅金銀,畢竟在成陽君家,成箱的金銀玉飾都是最常見的,更别提那些存在錢莊的。
霍淩雖說很是心動,但是還是帶着懷疑的态度,等這一頓飯後邊會找人去查,是真的,絕對不能放過。
“請問一下,妹妹為何會跑到君公子房内?”
裴瑜的視線落在裴沫身上,克制着不去看她手腕處戴着的,流光溢彩的镯子,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婉大氣。
她就是靠着一這套,在皇城迷倒不知道多少皇親貴戚,還有現下坐在她身側的霍淩。
按照預想的,霍咎見到她,便會逐漸失去對裴沫的興趣,轉而讨好她,可如今對面的君公子并沒有動作,還在慢悠悠剔魚刺,聞言不緊不慢地道:“她說害怕就過來了。”
這話倒是不假,裴沫原先就是打着這個算盤來找他,不過霍咎問都沒問就帶着她一起走,根本沒有死皮賴臉糾纏的時候。
裴瑜将鬓角的碎發挽到耳後,輕聲道謝:“多謝公子替我照顧妹妹,若是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上忙,定當竭盡全力。”
霍咎披着那一張臉,倒是陽光不少,還有閑心和裴沫耳語:“在下幫了你,裴二小姐不應該以身相許?”
末了還“嗯”了一聲。
雖說是耳語,完全沒有避着另外兩人的意思,見着自己被晾在一旁,裴瑜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唇,看着霍咎的目光帶着勢在必得。
裴沫原先是想着随口應付兩句,餘光瞥見裴瑜咬着筷箸的一端,突然就有了想法。
“君公子人美心善,若是誠心求娶,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話半真半假,眼中的視線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人,微微歪頭,好像玩笑。
但是眼中的認真倒映着眼前的人,靠的足夠近,霍咎甚至能看到自己的面容,一張清秀的臉。
“咳咳。”
裴沫和霍咎分開,兩雙眼默契地看向出聲的裴瑜,少年皺眉,“裴大小姐怎的了?”
裴瑜笑着搖頭,藏在桌下的手緊攥成拳,“無事,菜快涼了,先吃飯吧。”
霍咎點頭,手上拿起筷箸,夾着菜尚未放進嘴裡,外頭奔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裴沫轉頭,外頭奔進來的人齊府中的侍衛,隻見他躬身在霍淩身邊說了兩句,霍淩起身,撂下以一句,“有急事,晚些時候再找君公子賠罪。”
說罷,急匆匆離開了,裴瑜見着,剛想和少年攀談兩句,促進關系,就見少年也起身。
目的達到了,霍咎自然沒有要在這裡吃飯的想法。
“今日無甚胃口,晚些時候再聊。”
一時間,整個大堂隻剩下裴家兩姐妹。
裴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因為被裴瑜注視着吃不下飯,很快就将面前的食物掃淨光。
臨南這邊的水災,即便是客棧沒什麼事,但食物的量确實少了部分,若是面對着裴瑜這種從小培養起來的,不一定能吃完。
偏偏是裴沫。
“小姐今日胃口不錯。”掌櫃抱着賬簿經過,見着桌面上被掃光的菜,欣慰道。
裴沫點頭,起身,對着裴瑜随意行禮,“多謝款待。”
裴瑜牙都要咬碎了,偏偏客棧的掌櫃在一旁,為了維持外在的溫婉形象,她隻能憋屈應下:“妹妹吃飽就好。”
裴沫上了某,心情頗好地轉進自己的客房,陡然看見一張清秀的臉,“嘭”地将門合上。
“抱歉走錯了。”
轉身,還沒走出,身後傳來開門聲,身上的襦裙傳來阻力,冷不丁被扯進房中。
裴沫睜大眼睛,看着周圍的裝飾。
這不就是她的房價嘛!
“二小姐,不聊聊麼?”
身後傳來清冷的嗓音,幽怨轉頭,霍咎毫無顧忌地扯着她的衣角,看着也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聊什麼?”裴沫轉身,少年順勢便松開手。
“裴二小姐不是說要本公子娶你為妻?”
裴沫自他對面坐下,皇帝不可能閑的專門來找她說這事。
這是有求于她了?
“陛下有何事要求……與臣女商讨?”裴沫想着自己有哪點會被霍咎惦記上,似乎好像隻有那些來曆不清不楚的字幕。
霍咎看出她心中那點彎彎繞繞,直言道:“臨南出現疫病,控制不住了。”
不用提醒,他自小便知道災難後出現疫病的幾率有多大,提前吩咐人找醫師候着,但是卻阻止不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情勢。
林賀之前報告過,霍淩賀裴與似乎在找什麼神醫,本來是想着找人跟着,一旦找到就截胡,事到如今,根本來不及等霍淩找到神醫然後截胡,那些東西通天曉地之能,當是知道所謂的神醫在哪裡。
裴沫動作一頓,她默不作聲地攀上霍咎早早放在膝上的手,默不作聲稍微擡起一點頭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