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呼嘯,落在領子上,帶走殘餘的溫度。
裴沫一眨眼,雙手背在身後,輕而易舉邊可以掙脫繩子,她低頭看中了兩眼,眼中盡顯茫然。
叢林,懸崖?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尚書府二小姐,後面的事,前面的事,加在一起跟漿糊一樣,需要時間理一理。
冰涼落在她的鼻翼上,雪花頃刻間化了,餘留清涼。
擡眼,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上落下,帶着凜冽的風,似乎要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剮下來。
身上的衣長不算單薄,但在此處仍舊抵不了寒冷,身子被風吹得有些僵,行動逐漸變得緩慢。
腳步聲緩緩從遠處響起,不緊不慢,獵人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裴沫,走了。”
男人玄衣黑發,身上披了一件鴉青色薄袍,青絲被寒風吹起兩縷,面容清疏,眉眼在雪中更顯冷峻,緩緩停在她的面前,那雙好看的眉眼看着她,帶來無端的壓力。
裴沫警惕,她本該後退的,太冷了,冷得她行動遲緩,下意識詢問:“你是誰?!”
說着她往後退兩步,一臉與人不相熟的模樣。
面前的人穿着華麗,面容在記憶中好似出現過,但她醒來大腦混沌,感覺有人在他腦海中打亂記憶。
能叫出她的名字,說不定是來尋仇的。
霍咎難得有些詫異,回過神來後歎口氣,接過一旁暗衛遞過來的大氅,不在意她身上的髒污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再次替她系結。
語氣略帶嚴厲:“穿好别着涼。”
系完扣着她的脖子往懷裡帶,擡步往那邊的馬車走,“走了,該回去了。”
裴沫怪異的看了他兩眼,然後被他帶的一個踉跄,緊趕兩步才追上他的速度。
馬車上,裴沫看上看下,這裡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除了對面的男人,對于他的靠近,總是有些異樣的感受,不抵觸,也不喜歡,但是很熟悉。
簾子被掀開,霍咎正聽着外面的彙報。
“裴大小姐手中應當是有東西的,等屬下回神過來後便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了,霍九來信,霍淩和長公主都在回皇城的路上。”
放下簾子後,霍咎摩挲手中湯婆子,腦中憶當時情況,裴沫的計劃沒避着他,所以他知道這次是打算将裴瑜那個莫名的能力消耗掉一次。
他提前下車等,等了許久裴瑜才下來,霍淩跟靈魂出竅的傻子一樣跟在她身後,他站的位置被擋住,裴瑜怕的沒回神,也就沒有發現他,霍咎想着霍淩下來時跟個中風的傻子一樣,計劃是成功了。
霍十禀告,說他們像是被定住了,後面清醒的時候裴瑜和霍淩已經離開了。
後面嘉盈也下來了,上馬車前面色很不好,裴沫讓霍十以霍淩仇家找茬的接口,後面嘉盈若是再想和霍淩合作,也該好好想想。
今日裴沫的試探一石二鳥。
等他帶着人上去的時候,女孩單薄的身子站在雪中,孤獨蕭瑟。
被他叫名字的時候,看過來的茫然無措還有好奇,随着他的靠近又警惕移開步子,防人貼近。
真是個被抛棄的小可憐,
“你是誰?”
霍咎回神,聞言突然笑了,他坐姿懶散,衣袍輕敞,如同高不可攀的逍遙仙,尤其是那雙清淺的眼眸,平日裡冷冷的,此刻笑起來,稍稍一眨便漾開潋滟波光。
裴沫想着,就見逍遙仙靠近,龍涎香的味道波動在她鼻尖。
“二小姐不是說喜歡在下,如今才過多久,便不認賬了?”
“什麼賬?”
裴沫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說得心頭一顫,雖然面前的人确實俊俏,想來還沒下手,但喜歡一個人又沒到手,應該不用認賬吧?
“二小姐冷心冷清,事後不認賬,真是令在下寒心。”霍咎說着,好看的眼眸中竟真真流露出難過。
裴沫:“?”
事後不認賬?
難不成……
裴沫倒吸一口冷氣,她不會已經将人吃幹抹淨了吧?!
面前之人看着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樣漂亮的人就被自己糟蹋了?
裴沫你真是……
幹得漂亮!
霍咎眼看着面前的人陷入了牛角尖,正欲開口解釋,猛地被抓住手,原本滿臉糾結的人此刻眼眸比夏日驕陽還要熱烈。
“你别擔心,負責的,我拿尚書府的錢養你。”
尚書府的錢養我?
霍咎笑出聲,沒記憶的小騙子跟張白紙一樣好騙,随便說點什麼都信。
他對着女孩招手示意她附耳聽,女孩乖乖湊過來,就差面上拿筆寫“我很好欺負”。
嘴邊的話轉了轉,而後才道,“可是我們現在在私奔。”
話音落下,他很滿意看着僵硬呆住的裴沫。
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