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是身什麼?”霍咎醒了,在她腦海中出聲。
裴沫一緊,将手中的紙張囫囵盤成一個球,擲進一邊的碳火盆中。
而後才想是聽到霍咎的詢問,“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把信燒了?”
“手滑。”
裴沫警覺,之前蘇貴妃一句話就把霍咎招回去,霍咎不會還想着把紙從炭盆中掏出來吧?
她死死把控着身體控制權,不讓其有一點可乘之機。
霍咎:“……我說,信中說,給我取的表字是什麼?”
“君鶴,松高十丈鶴飛天的鶴,很好聽。”裴沫笑眯眯,絲毫沒有一點心虛。
霍咎沉默了,他方才醒來的時候看清了字。
君……壑。
不過,君鶴嗎?
松高十丈鶴飛天。
“嗯,确實很好聽。”
不知道是不是裴沫錯覺,她總感覺霍咎話中有話,甚至還帶着點笑意。
這麼童真的一個小孩,給霍玖嚯嚯成那陰郁的模樣,真該死啊。
“哥哥。”
小裴沫抱着碗進來,沖着人揚起一個笑容,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敞開心扉,同時格外獨立,一路上不哭不鬧,給食物便吃,不給就忍着。
外頭跑進來一個人,後面跟着的便是禁軍都統。
“大人,你看獎賞……”農夫做扮的人搓搓手,彎腰撈起男人扔在地上的銀錠子。
“謝謝大人,大人,小的先告退了。”
“滾!”禁軍都統首領不耐煩。
“三皇子殿下,跟在下走一趟吧。”
裴沫見勢便要帶着人離開,往後院跑了兩步,又縮回腳,原因無他,後院也有禁軍盯着。
裴沫低頭詢問:“有自保能力嗎?”
小小的裴沫張大眼睛,面對面前的哥哥詢問,讷讷點頭,“我可以……躲起來。”
來的人極多,想來是怕他再次逃走,結結實實的包圍了四周。
霍咎開口:“身體給我。”
裴沫默契脫手,将身體的控制交給霍咎,時刻關注。
霍咎随地撿起根木棍,勉強可以應付,但是人實在太多,十餘人拖住霍十,另外的暗衛也被拖住了腳步,霍咎拿着根棍子獨自面對七人。
霍咎速度很快,這幾日的修養足夠讓他恢複大半。
年紀尚小,底盤不算穩,來的人也沒什麼顧忌,刀槍劍影落在他身上。
最終不敵,霍咎被甩出去,結結實實撞在後邊的斷垣上,落地幾個翻滾,手臂上狹小劃傷的傷口無數,裡頭還夾雜着碎石灰塵。
“主子!”暗衛大喝。
裴沫再次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霍咎被捆綁起來的身影,霍十幾個暗衛也同樣被綁了起來。
“快走,陛下等急了要你好看!”霍咎被追兵推的一個踉跄,擡起臉是嘴角還有殘餘的血迹,看着好不淩亂,凄美。
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導緻霍咎再一次被摔到了地上,尖利的碎石劃破了他的臉,淌出血迹。
冥冥之中,男孩費力擡眼往這邊瞅了一眼。
“霍咎!”
看着霍咎要被抓走了,裴沫不做他想,撲過去伸手抓,撈得一手空。
她怔愣地看自己手,半透明。
她怎麼從他身體裡出來了,她往前走一步,摔在地上,身後眼神空洞的裴沫同樣往後一摔。
男孩也想是意識到了什麼,極力扭頭往後看,張開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裴沫爬起來往前追趕兩步,在抓到霍咎之前,冒出來一個無形的屏障,一頭磕在上面,陷入無邊的黑暗。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風呼嘯的動靜,裹挾自己回到皇城,回到那個非打即罵的世界。
另一端的空間。
白熾燈照在頭頂,精密的數據儀器,大型電腦,多功能計算器陳列在一旁。
幾個焦頭爛額的人坐在中間,頻頻看向一旁的時間,一手掌着鼠标,另一手寫寫畫畫,紙上寫滿了數據。
“建立的數據怎麼又一次倒塌。”
“主觀能動性太強了,數據滲透不了。”
負責人暴跳如雷,大罵:“這個版本又是怎麼回事?!你們是用屁股寫的劇本嗎?!!幹不了就給我滾蛋!”
“正在修改,在改了,數據出錯?!怎麼可能?!”男人抓狂,拔着頭頂上稀疏的毛發,對着電腦哀嚎。
另外幾人抱着打印出來的數據在旁圓桌上喋喋不休的讨論,恨不得能左手推着人往前走。
“這些不行啊,安排情節也改不了性子?”
“多刷幾次記憶,總有漏洞能夠趁虛而入。”
“提前結束她的劇情,順帶着結束她的生命,給女主提供舞台。”
甚至有人崩潰,抓耳撓腮道:“那個女配角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都在按劇情走,唯獨她總是突破劇情限制!”
負責人急躁的語速很快,伴随着拍桌動靜,“直接強制清除數據,導入記憶,沒靈魂就沒靈魂,咱們手動操作!”
“數據導入,後面情節把控好。”
機械的聲音在辦公司炸開。
“數據記憶導入成功,後續手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