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的氣壓越發低沉,壓得人要喘不過氣。
霍九屏氣凝神等着主子發飙,難得,沒有發飙,過于冷靜指揮:“把今年的春闱試題拿來。”
本以為是想看看所謂的探花郎究竟有什麼才能,居然讓殿下對其贊不絕口,想說的話最後隻是徘徊在嘴邊,什麼都沒有說,盡職盡責将春闱的試題找出。
少年拿到後,大緻一掃,換了支筆,然後親自握筆開始寫題,讓在場的霍九震驚,主子是一國之主,無需親自寫春闱試題,這是因為殿下誇贊了那個探花郎後不虞,開始攀比上了?!
若是攀比,和探花郎也不該是攀比春闱試題。
一個可怕的猜想從霍九腦中蒸騰而起。
若是那日殿下離開了,面前這位殺伐果斷,在外人眼裡冷酷無情的帝王會不會哭紅了眼?
想着,霍九哆嗦,咬牙暗道自己不要命了,居然敢揣測主子。
“主子,那探花郎……”
少年不悅的聲線從後頭傳來,“讓他在外等着,等朕處理完再說。”
霍咎的速度很快,一份最快需要七日的春闱試題,他不眠不休一天一夜,居然真的讓他寫完了。
少年将筆一扔,吩咐霍九:“把翰林院的那群老不死的請過來。”
等霍九離開之後,少年這才斜看着另一個暗衛:“皇後在做什麼?”
外頭已經将近下午,少年這才察覺自己居然花了将近兩日的時間去寫拿份春闱的卷子,一時沖昏頭了,現在想來,還有點好笑。
暗衛一闆一眼回答:“皇後娘娘在接見探花。”
一片寂靜之後……
“朕不是說讓他在外面等着麼?”少年咬牙切齒,疲憊的神情讓他顯得更加兇殘,“為什麼皇後會知道此事?”
“娘娘來看陛下,見陛下正在忙便先回去了,還告訴屬下不要說,免得讓主子分心。”
少年陡然起身,椅子在地磚上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朕的皇後真是過于貼心了。”
此刻的裴沫也有些茫然,那日她醒來之後聽說昨夜書房的燈不曾熄過,想着可能是因為自己對于那些奏折不是熟練,所以需要他處理,或者少年還有其他的公務,也就沒打擾他。
哪裡能想到,那個九五之尊居然在書房寫了整宿的春闱試題。
出門前聽說探花求見,而霍九傳出來的意思是讓他等着,想來也是因為太忙了,騰不出時間,想到這,裴沫大手一揮,表示自己可以幫霍咎和探花聊聊。
那些侍衛一看是皇後,哪裡敢不放行。
就這麼順利帶出來了。
後面一聊,裴沫的神色越發凝重,卻帶着審視。
“臣想要上戰場。”書南道。
女孩吩咐人倒茶,想也不想,探花的能力雖比不上狀元和榜眼,卻也是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犯不上為了烏塗氏将文臣送上沙場。
“本宮知道你拳拳愛國,不過戰場不是兒戲,你該知道……”
裴沫的話說了一半,又再次住嘴。
她眼前,那些字幕再次出現了。
【寶寶寶寶,你信他啊,他可是男主後面的得力幹将!】
【長得好看,還能上沙場,這是什麼神仙人設!】
【依我看,暴君長得也不賴,這樣,暴君給寶寶,寶寶你親我一口,這個探花郎我勉為其難收下了。】
【并非勉為其難,樓上真是既要還要啊。】
【寶寶,他可是在世諸葛,你就信一信,沒有壞處的。】
【惡毒女配就是惡毒女配,又不像是我們的女主,都是任人唯賢的。】
【前面的,不好意思,你的女主已經領盒飯了!不喜歡請别傷害,不要在這裡诋毀我們的寶寶。】
收回視線,裴沫淡定喝茶,“……戰場之事,你有何能力自證?”
書南也沒想到這位皇後是如此明晰,倒是和何巳所言沒有差别,是一個不輸男子卓識的女子,确實令人眼前一亮。
“娘娘有何指教?”
“北域若是何烏塗氏同時準備起兵,該當如何?”
兩人紛紛往外看,少年踏着夜色而來,眼角上挑,充斥不滿。
南書起身對着霍咎一拜,回答:“烏塗氏何北域不可能同時起兵。”
少年難得帶着點正色,他方才是有心讓這所謂的探花郎一點警告,同時與裴沫一般,尤其清楚如今的大昭,求賢若渴。
書南若是随便找了幾個内容應付他,也就不可能讓其再出現在裴沫面前。
可是他說了“兩邊不可能同時起兵”,和少年所作的猜想是一樣的,若不是蒙的,興許真的有兩把刷子。
“為何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