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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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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比她想象得更擁擠混亂,受傷的護士已經被送去了醫務室,但翻倒的木架及滿地破碎的瓶瓶罐罐、頭面衣飾還都沒有收拾幹淨。她隻好暫且充當一個後台調度的角色,先叫不忙出場的演員們另去一間空房間等,而後再尋來一些人手清理地上的狼藉。待到這一片狹小區域總算能叫人站住了腳,看場的幾位專員忽然來報,再過一支曲子,軍醫處就該上場了。

這可好了,她連衣服也沒顧得上換,頭發也沒拾掇——而備用的衣裳發飾,不是被傾倒的脂粉染花,就是摔在地上碎得不成樣子。偏偏姑娘們早就為這支舞定制了統一的服裝,她就算草草上了場,也實在沒法憑借身上這件平平無奇的西洋裙子蒙混過關。

這時就體現出了人多的好處:平時她們雞一嘴鴨一嘴的實在聒噪,這會兒卻個個都有了主意,一個手指翻飛利索地給她編頭發,另一個從每人那裡各取了點發飾扮在她頭上。至于衣裳,有個最不甚起眼的小丫頭抱來了幾件角落裡的舊戲裝,幾個人揮舞了一番剪刀,又把她左擺弄一番右擺弄一番,她再凝神往鏡中一望,鏡中的姑娘頭上已斜梳了個半個懶髻,另一半頭發披下來,松松用發飾和簪子固定,竟然陰差陽錯,和現代正流行的新中式發型相差不離;那條樸素的潔白長裙外罩了一圈繡着鵝黃小碎花的衣料,上身則搭配了一件同樣色系刺繡的小馬甲,雖說尚有許多剪裁走線經不起細瞧,但乍看之下,已是十分相得益彰、渾然天成的一身裝扮。

直到這時她才驚覺,她這件衣服跟她們相比實在惹眼,已經非得去跳這個領舞的位置不可了。但她一次也沒和她們排練過,腦袋裡至多有些在台下瞧着她們練習時的記憶,可這哪能作數呢?小姑娘們卻推着她,一疊聲地說:“阮處長,你别管我們在後頭怎麼樣,你就站在那裡,唱個曲兒就行!”

她實在掙不過她們,就這麼被推到了台上。

雖說不用跳舞,但站在台上現場表演總還是和KTV裡很不同的,更何況台下烏泱泱地全是腦袋,要是唱破了音或唱錯了詞,她這個新上任的副處長就要在中原大地上“留名青史”了。前奏已經響了起來,她的目光逡巡着望向台下,高坐正中的兩位長官她自然是不敢直視的,隻好朝坐在劉峙身邊的杜聿明看過去。他應該是在座最了解她的一位,她此刻滿心滿臉的緊張絕逃不過他敏銳的眼睛,她這時看他,便覺得他臉上那點笑意很像是在笑話她似的。旁人她不敢看,可又不能不看台下,幹脆就盯住了他,頗不服氣地用眼力跟他對抗。

這首經典的民國歌曲《花之戀》,曾經也常常循環在現代的她耳旁。而她并沒有意識到,在背景中一衆姹紫嫣紅的護士姑娘的襯托下,歌中所唱的丹桂,正與她今日的裝扮很是合襯。于是杜聿明漸漸不笑了——他難得被一首聽慣了的歌曲、又或是這個唱歌的人所吸引,暫時忘掉了一切和政治軍事有關的複雜問題,不由自主地将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她身上。丹桂、丹桂,在這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的歡樂場裡,沒有庭前月色圍繞,沒有看客駐足停留,她卻那樣生澀稚拙又純淨脫俗,正像歌裡所唱的那株丹桂。又或者,她那日的剖白原本也沒有說錯,在過去的許多年裡,他總覺得她還是半大孩子的模樣,每每有心叮囑照拂,也大多是作為兄長或長輩的立場。時至今日,他才忽然驚覺,自初次見面已過去近十年,昔年愣頭青一般渾身是刺的小丫頭已出落成了一位清麗佳人,僅是站在那裡婉轉歌唱,就輕而易舉地要引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也同時意識到,今日過後,自己恐怕再不能像過去那樣對她的關切與表态視而不見,更不能再簡單地當她做晚輩或是下屬,心中一時十分複雜。顧祝同與劉峙在他一旁,正低聲交談着幾句笑語,又不約而同注意到了他凝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歌唱完了,阮靜秋恨不得即刻從現場消失,卻被顧祝同和劉峙又叫來參加酒會,稀裡糊塗地灌了兩杯酒進肚。劉峙這時候看她的眼神已經與上台前很不同,她可不是傻子,人已活了差不多兩個三十年,要是這點意思再看不明白,那她早不知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她一點兒也不想引起他的興趣,跟他們匆匆告退後,連衣服也顧不得換,就急急忙忙地往暫住的辦公室逃。而逃着逃着,背後卻忽然有腳步跟了上來,她越發地害怕和慌亂,甚至來不及辨别聲響,腳步越跑越急,結果不出意料,又被高跟鞋絆了個正着。

她已經做好了五體投地摔一個大跤的心理準備,一隻手及時地拉住她,又順勢使力向後一帶,把她嚴嚴實實地圈進了他暖和的皮毛鬥篷裡。她終于看清了來人,一口長氣随之吐出,整個人瞬間抽光了骨頭似的,幾乎跌進了杜聿明的懷裡。

還好這裡是一處避風的角落,且位于院落深處,四下沒有哨兵,說些悄悄話也不會被人聽見。她歇了一陣子氣,他也安安靜靜地由她倚靠着,溫暖的手臂隔着皮毛鬥篷,一上一下輕輕扶持着她的腰和肩膀,足夠關切又沒有半絲逾矩的意思。半晌,她說話的氣力恢複過來了,連忙站直身子,問他:“唱得還成嗎?”

他說:“很好。”

這話應該是由衷的,她又問:“我是不是特别緊張?”

他忍着笑道:“應該吧。”

她疑惑:“為什麼是‘應該’?”

他答:“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笑過,反倒像是看敵人似的瞪着我。”

她一拍腦門:“我忘了,應該笑來着!”

他笑得更愉快:“現在想起來,晚了。”又忽然不笑了,很認真地說,“不過,我很喜歡。”

她仰着臉看他,忽然從他眼裡看到一些陌生的情緒,是她此前從沒有見過的。那目光熱烈、滾燙得怕人,又好像帶着叫人欲罷不能的魔力,要将她吸進他的眼底。兩人都說不清緣由,卻又都不由自主地向對方靠近。

偏偏在這時,遠處傳來喚聲:“長官!”

阮靜秋驚醒過來,幾乎觸電一般,立刻向後跳了一步,回到了安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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