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快腿向我傳達了一項不笑的命令,以及三則之前它未來得及報告的情報。關于那三則情報,不笑當然已經先于我獲知了,這是它新巢第一行政官的角色應當享有的知悉優先的權力。在彙報這一問題上快腿絕對嚴守等級制度,盡管它更認可和我之間建立的私蟻關系。當時,在大洞道裡的時候快腿之所以未來得及說出那三則情報,錯不在它而在于我們的最高行政官不笑并不急于知悉。不笑自有它的考慮,從穩定隊伍思想的角度說它是謹慎做事,目的是為了穩定蟻心、維持我方蟻戮力同心的大局。在跟我說完應該說的話之後,快腿便像閃電一樣竄出暗道口進入老巢執行新的任務去了。不笑下的命令是讓快腿潛入到老巢去偵查敵情,我自然不能像約束我率領的三百隻先鋒隊蟻一樣約束快腿,所以就敞開暗道口放這位情報傳送官通過了。潛伏到敵蟻區是快腿的老本行,它做這樣的事可謂是輕車熟路,在這方面我一點都不懷疑它的能奈。
下面我就把快腿傳遞的三則情報,既不簡單也不繁瑣地交代一下。情報之一,是好窺已經潛伏到了老巢。情報組的成員就應該協作在一個區域空間裡,要依責分工做事,我想,這就是不笑讓快腿閃速進入老巢的原因。情報之二,是固化被簒者蟻皇免去了巢防長的職務。固化被免職的理由是作戰指揮不力,緻使老巢遭受巨大的蟻員損失。這是固化的個蟻挫折,卻是新巢蟻的萬幸。老實說,固化的軍事才能在老巢千真萬确地無蟻可與之比肩,簒者蟻皇不讓固化擔任老巢的軍事主管無疑是自殘颚腿呀!固化夠可憐的了,我同情它,但卻認為老巢做了件純潔的利他主義的好事。唉——,固化盡職盡責地構建老巢安全的物理網絡,而它的工作卻沒有得到被保護者們的認可。情報之三,新巢犧牲的一百零二隻前鋒蟻的一百零二件兵器,是被老巢蟻搶先挖地給掘走了。哎呀!這就意味着對手具備了一定的,能跟新巢蟻對等搏殺的實力。我不得不說這是一條可以用糟糕透頂作為修飾詞的壞消息,因為此類情況意味着新巢蟻的戰力必将遭遇殺傷性的抵抗,今後,甚至還有可能會出現敵蟻以我們的方式來打擊我們的極端情況。總之,敵蟻變得強大雖說是對它們的對手的實力的半斤八兩式的尊重,然而,實用主義理念還是提醒我摧枯拉朽般地打敗敵蟻,較對敵勝之慘烈的得損比一定高的顯著,這是一筆醒目的經濟賬,不會算賬的蟻也能看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是啊,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保存自己消滅敵蟻的原則都為千古軍事鬥争的真理,戰争的參與各方誰對此底線堅守得牢固誰的生存幾率就會更大。水手蟻們送來的武器讓新巢蟻的戰鬥力變得異常強大,現在,老巢蟻也得到了武器,單從數據的角度衡量,我方蟻的生存概率實實在在地被它們增長的武力給壓低了比值。
唉,不好的消息終歸是不好的消息,可以想象,若是老巢蟻采取車輪戰術,像我們之前的輪換似的用那一百零二件兵器跟我們拼消耗。如此,新巢蟻要想再成為控制局勢的一方,至少也得犧牲三百隻蟻才有可能把那丢失的一百零二件兵器奪回來。這真是個可怕的消息,要把如此隐患消除掉,盡早引出敵蟻用那一百零二件兵器跟我們決戰不失為明智之舉。随後,若是再見到不笑,我有必要向它提出如上建議。當然,假如有幸在我還沒有見到不笑之前,就遭遇了敵蟻持我們的那一百零二件兵器應戰,我會無所顧忌地率領我的三百個夥伴與之進行殊死搏殺,誓把我們的戰争利器重新奪回來。哈哈,作為先驅,就應當為後續夥伴的安危負起責任。
這時我已感受到了大部隊的氣息,雖說還未見到一個後續的夥伴,可僅憑腳下地面的震顫,我就能判斷不笑已組織三個蟻團行動起來了。又過了一會兒,我判斷大部隊的隊首跟我率領的先鋒隊的隊尾已連接上,而這就意味着新巢蟻該行動了,或者說,沖出暗道的洞口到老巢去跟敵蟻作戰的情況正向着現實快速推進。
在我的這種率領先鋒隊的夥伴們尋找持兵器的敵蟻決戰的欲望勃發難控之際,不笑竟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噢!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難道這家夥是偷師了快腿的速度,省略了連接起點、終點的過程,它簡直是帶着馳風在行進。待不笑站定下來,被它帶着跑的那股疾風才有了超越的機會,繼而閃撞了一下我的臉,又繞着我的腦袋的邊緣飛過是直入老巢。哈哈,風兒可以無所顧忌的先行,我們的行動卻不能脫離了理性而無腦地被為所欲為左右了方向。沒見到不笑之前我是迫切地想将自己的計劃付之行動,而見到了它之後我的内心反到平和起來,想看看它怎麼說,随再依從它的決定去開展我的行動。
不笑的臉上泛着微微的喜色,說:“小勇夥伴,我在往你這裡來的時候就感覺後背被風兒推動着,身子輕的就如同一隻跳蚤,進而,像飛一樣就來到了你的面前。嘿嘿,我認為這是神的助力,它預示着新巢蟻的黴運已經運走到盡頭,或者說好運已對接上黴運的尾巴,開始引領我們去吃一個接一個的勝利套餐。——噢!對了,有一項艱巨的任務得依賴你去執行。嘿嘿,小勇夥伴,你也已經知道,帶樣他們的武器被老巢蟻偷走了,這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情況,顯然,其後果你和我都能想象得到。盡管如此,我還是得說新巢丢失的那些東西太有威脅,聽任它們被老巢蟻掌握和使用是我們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所以,在進到老巢之後,你要率領這三百隻先鋒蟻去找尋那一百零二件兵器,一旦發現,定要不惜蟻命也得把它們奪回來!”
“你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做好了按照你的命令行動的準備。”我的臉上露出了比不笑稍多一些的喜色,“我會努力去找尋持武器的敵蟻決戰,而你的大部隊也得把這項任務當作一項副業去做。——碰着持兵器的老巢蟻,必須将它們圍而殲之。”
“嘿嘿,好吧,我們都行動起來,沖進老巢,去做既維護我們自身利益又大逆不道的事去吧!”不笑的面色由晴轉陰,這樣的轉變反映出它内心的陽光被烏雲遮蔽。“我很想規規矩矩地做蟻,遵循着螞蟻王國的秩序,對準自己的層級應該扮演的角色。可是,嚴酷的戰争容不下有規有矩的秩序,權利的引誘攪亂了蟻求安務穩的思想。活着就要有所追求,而追求須由欲望推動。不能發洩欲望怎能激發欲望,新巢蟻受苦受難已多有時日,現在,很需要将憋悶在内心積怨釋放出來,而這對于穩定軍心也非常非常地有好處。”
“你想怎樣?”我對不笑的心思已猜出九分,“讓新巢蟻沖進老巢之後為非作歹嗎!”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讓敵蟻感到害怕、體會痛苦,嘿嘿,這是對它們之前在新巢蟻身上作惡的最合适的懲罰。”
“它們終歸是我們的同胞。”我失望地看着不笑,搖了搖頭,說:“難道無情殺害自己的同胞,是一件快慰的事情嗎!”
“嘿嘿,小勇夥伴,我在想——敵蟻會不會也和你想得一樣呀!”不笑表現得有些驚訝,“你也久經沙場了,為何到現在還不能理解不殺敵一定會被敵殺的道理。戰場可不是買賣同情、憐憫的超市,如果說它是個市場,那麼流通的貨币一定是刀、劍、颚等殺蟻的利器。兩軍交鋒誰更心狠手辣誰的戰場生存概率就更高,所以,我要說戰場的道德就是不擇手段地消滅敵蟻,相反,戰場上的不道德則是對敵蟻的心慈手軟。”
“我們跟老巢蟻作戰的終極目标,并不是将它們完全消滅。”我說:“老巢若是變成了空巢,那對新巢蟻來說也相當于世界末日。”
“嘿嘿,小勇夥伴,你又過慮了。”。笑容再次占據不笑的臉,然而,這次它卻是在冷笑。“那些老巢蟻不可能乖乖服從新巢蟻殺宰,為了活着,它們必然要反抗,因為在要命的屠刀面前,從來就沒有大大方方送命的生靈。誰都吝啬自己的生命,沒有誰願與死神做朋友。面對威脅生命的暴力,反抗無力選擇逃跑是必然的,否則天理不容。和生者比較起來,那些倒黴的死者隻會是體能、智慧皆弱的蟻。再說了,新巢蟻到老巢來并非是入侵而是再來,因為一方面我們是回家,另一方面也是在向真正的入侵者複仇。更進一步地說,新巢蟻到老巢是替那位篡者蟻皇擇優去劣它的臣民,嘿嘿,單單以此論之,我們可是在為老巢做好事哇!千錘百煉方能出精華。曆經磨難是存優去劣的篩子。因而,經過新巢蟻這張篩子的過濾而留下的生存能力強的老巢蟻,在戰事過後,必然能推動老巢又快又好、至善至美地發展。歌舞升平、溫柔之鄉容易導緻蟻群的堕落,從辯證法的角度說,有我們這股使老巢蟻感到恐懼的力量的存在,嘿嘿,這也是它們的幸運呀!小勇夥伴,你說我們會把老巢變為一座空巢,那簡直是在恭維新巢蟻的戰鬥力。冷靜想一想,新巢蟻連把老巢蟻消滅三分之一的能力都不具備,又怎能将它們完全殲滅呢!更何況新巢蟻進入老巢之後的興趣并非為了殺敵而殺敵。”
“好吧。”我說:“不笑夥伴,前方不遠處是蟻皇的住處,老巢的核心地帶。出了這個暗洞口之後,你打算怎樣行動——或者幹脆地說,你将如何對待那位簒者蟻皇?”
“先置之不理,讓蟻皇陛下安靜地休息,那樣有利于它心平氣和地産卵,而為兩巢的未來做貢獻。不過,你的先鋒隊可得時刻留意,看看皇宮裡外有沒有藏着我們丢失的一百零二件兵器,一旦有所發現——哪怕隻有一件我們的兵器,——噢!很遺憾,也得堅決把它們搶回來!嘿嘿,在大是大非面前,顧及的太多等于自尋遭殃。有的時候你因為所謂的道德、倫理問題自縛住腿颚,也等于是為你的敵蟻創造了消滅你的機會。至于大部隊的行動,嘿嘿,我們要先把糧庫、牧場等處占領了,因為那些地方關系到新巢戰鬥力的延續,同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斷絕老巢蟻的後勤補給,可謂一次行動便能使新巢增益和老巢減損。當然,我們還得考慮新巢的未來,并且必須在此方面有所行動。穩下陣來之後,我要派出戰鬥單元去搞突擊行動,争取拿下兩到三處老巢的蟻卵庫。至于如何把蟻卵運回到新巢去,我的計劃是利用俘虜和奴隸蟻的腿力,那樣不但節省了己方的兵力還能蟻、卵兩得。嘿嘿,假若行動的成果和我想象的一緻,那麼無論從經濟還是軍事的角度對之評判,都是非常棒的。但願這不是設想,噢!那就得有賴于我們的行動啦!”
“事情在沒有做成之前都是設想。我們應該盡快行動起來把計劃、設想變為了現實。我相信腿腳、颚和颚中的兵器的力量,因為它們能用行動将無形的思想轉變成為有形的利益。”。我的臉上現出了些許的期待神情,感覺不笑的策略不論中性還是極端,終歸都是建立在為新巢蟻的利益着想的基礎之上。我繼續說:“你提到了俘虜,這讓我很是欣慰。在戰争背景下俘虜與濫殺是對矛盾,因為兩者總是在争奪活口資源。不笑夥伴既然有抓俘虜的想法,這就意味你無濫殺之意,無濫殺無辜之意則說明你目觀立足于長遠。哈哈,開始行動吧,别忘了,過長時間的待命隻會影響士氣。”
“你現在就出發,大部隊随後啟行。小勇夥伴:既然行動最靠譜,那就讓我們彼此祝福好運吧!”。
不笑下達了行動的命令。我說過,它是我必須要服從的蟻,況且我也迫不及待地等着行動号角的吹響呢。箭在弦上,不發都難。我裝了一腦袋的憧憬和期待率領三百名先鋒隊員進入老巢,出了暗道口又走了不遠的路,拐了個彎便踏足在了這個我曾經熟悉的地下城堡的大道上。進入老巢就意味着置身到了敵蟻的地盤上,老實說,此刻我是六腿緊繃、情緒緊張,盡管這裡的氣味之中依舊摻雜着隻有同宗同源的蟻才能嗅得到的親切感,然而,我們到底是身處在敵蟻更熟悉的場地進行戰鬥。所以,我們必須要面對一個冷冰冰的現實,這便是客場作戰,而客場作戰往往都充滿了難以預估危險,關于此,老巢蟻在新巢曾經吃過的虧便是具有警示意義的例證和教訓。天時、地利、蟻和,主場作戰的優勢也就這麼多,至于第四、第五……第N要麼不存在,要麼是上述三個條件的分支或延展。單從多少的角度講,主場有利條件項目的數量可謂單薄,然而,這個欠缺性感的數字“3”基本就囊括了影響戰争天平傾向的所有主客觀條件,而在勢均力敵的前提下三個條件均占的一方就約等于勝利者,這是個很難勾起反駁興趣的判斷。哈哈,不管怎麼說我們終歸是臨危脫險,被困于大洞道之中竟也能絕處逢生,幸運地找到了一條暗道才進入到屬于老巢蟻的空間之中。想想當初,不笑的計劃是由大洞道殺入老巢,而現在我們卻從這個事先并不知道的暗道進入目的地。這真的好奇怪,讓我有做白日夢的那種感覺,可我明明白白地知道眼下的經曆跟虛幻毫無關系。哈哈,在既定的目标即将喪失實現的希望之際竟峰回路轉,壞事消失而好事即現,可謂一撥開烏雲便見那輪充滿希望的曜日。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正在發生的事情,也許這就是現實不輕易展示的其暗能量的那一面,——噢!抑或是新巢蟻劫數已盡而運氣複生之迹象吧。
進到老巢裡面後,我們是謹慎小心、蹑步潛行,生怕動靜大了會被老巢蟻發現。此刻的新巢蟻個個都像是在走太空步,那樣子簡直滑稽至極,蟻們的腿腳如同踩在火星的地表上,而在行動中的切身感受也是氣喘籲籲、别扭至極。時間能揭曉結果、顯現真相、暴露錯誤,所以當它持續的久了,大家普遍就覺得以這樣的方式走很不必要,因為如此的步子可比正常的走路累多了,何況這又是一種速度極慢、效率極低的行進方式。實事求是地說,“太空步”對于保持體力絕對不利,一旦和敵蟻遭遇上,欠佳的體能是會使我方蟻的戰鬥力萎靡,繼而隻能以打折的狀态迎敵。既已意識到行軍方式不合理,就應當尋求改變,而要改變頭腦就得摒棄猶豫、當機立斷,這對我來說不是個問題。一個團隊的指揮官要具備随機應變的素質,我率領着三百隻先鋒蟻,所以我必須審時度勢、權衡利弊,把既對完成目标有利又讓夥伴們覺得當該如此的命令在恰當的時間發布出去。恰當的時間就在當下,是早了不行、晚了不妥。既然如此,就該說做就做,決不能讓想法跟言語之間的通道因猶豫而堵塞。我順應蟻意,下達了以正常的姿勢行走的命令,夥伴們是滿意得令、利落執行。
我的英明決斷為三百隻先鋒隊蟻的腿腳,解開了違抗地心引力的綁繩,讓蟻步重新展現出其真實的樣子。效果可謂立竿見影,我的隊伍的行進速度提高了三倍,而探尋洞穴、暗堡的能力也跟着顯著增強了。成績容易在頭腦中滋生攀附驕傲的喜悅感。哈哈,我為自己的果決得意,但是,這種得意之情隻維持了短暫的時間便消散了。當我回頭顧望身後的大部隊的時候,正趕上不笑向它的隊伍也下達了和我相同的命令。趕得真不巧,我饒有興緻地想看一看它們怪模怪樣的走姿,可是,設想中應該出洋相的新巢蟻們偏偏就停止了“表演”。我很掃興,但是,在掃興之餘也領略了不笑的應變能力,看來,那個家夥的果決素質一點不比我低。發現不合理的行軍狀況,由判斷到決心,再到下達最終的命令,不笑做得跟不拖泥帶水毫無關系。不笑是以平常心、平常事的面貌完成的這次應勢而為的行動指揮,而且,命令下達後的表現和我在暗道裡見到它時的樣子并無不同。跟不笑比較起來我卻犯了老毛病,每做出點兒有成就感的事情,總喜歡放縱一下自己内心的得意之情。看來,在情緒、思想的成熟程度上,我距不笑的同一指标還差的很遠呀。如今,不笑和我是惺惺相惜,或者誇張點兒說,我們之間已形成了量子糾纏一般的默契。我想到的它大多也能想到,而它想到的我卻不一定能想到。哈哈,形容一下我和不笑思想的糾纏程度,是:它糾纏我的時候非常多,而我糾纏它的時候比較多。若是不明白“比較”和“非常”之間的差距,把微胖與超胖之間做個對照便知之盡知了。
至于新巢蟻不再輕步蹑足行進在老巢之中的理由,我覺得有必要列舉出兩條來。第一,新巢蟻進入老巢就是為了打仗,既然如此,怕跟老巢蟻碰上就多此一舉了。第二,老巢裡面是安安靜靜的狀況,它們的蟻應該沒有發現有外敵入侵。關于第一個理由屬于正常情況,按照計劃實施我們的行動去應對即可。至于理由之二,老實說,這是一種令蟻不安的狀況,它讓新巢蟻的武力無處發威,更使我這個指揮者的頭腦陷于茫然無措之中。遭遇敵蟻并不可怕,而且這是我們希望看到的情況。眼下,敵蟻明明是蟻多勢衆,可它們偏偏就不露面,實事求是而論,這樣的反常狀況才是最可怕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緻命的危險多處于隐藏的狀态。食肉動物的捕食策略是偷襲為主、硬拼輔之,所以,暫且将敵蟻看作是捕獵的食肉動物,這樣的應敵觀對于我們現在面對的局勢倒挺适用。
這會兒,我的先鋒隊和後面的大部隊已分路而行,兩方誰也不再能看到誰,不過我想不笑那家夥的思想機器也應該跟我差不多處于類似的運轉狀況。不笑率領的大部隊雖說是要占領糧庫、牧場等要地,但本質上還是要引出老巢蟻的主力尋求決戰。可是現實時常喜歡耍一把頑皮,用反現實的現實捉弄蟻,——明明是身處敵蟻的地盤卻難見到一個敵蟻。不管不笑怎麼想、怎麼行動,我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這可是最要緊的。此刻,我開始懷疑眼下的狀況是敵蟻有意而為之,可能——它們已經布置好了埋伏,目的是先以“空城”誘敵深入,待時機成熟後再圍而殲之。——哼哼,管它呢!深入敵蟻的地盤,客觀而言就是往包圍圈裡鑽,既然如此還顧忌什麼中不中埋伏,況且我們早已經習慣了四面八方全都是敵蟻的狀況。
我是這麼想,并且也是這麼堅持的。在身臨危機的時刻千萬不能有萬無一失、百下百全之類的心态,若“前怕狼,後怕虎。”,不僅束縛了自己的手腳,而且最終不免要落得個求全之毀的下場。思想是方針,言語是流水,行動是希望。所以,做好自己的事情,任一切未知愛怎麼爆發就怎麼爆發吧!
我率領先鋒隊的三百隻蟻,行進在老巢的一條東西方向的大道上。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搜尋了五十多個洞穴,不但沒發現那一百零二件新巢的兵器,甚至連一隻老巢蟻都沒有看到。可以說,我們的行動遲遲聯系不上目标,如果一直延續着這樣的狀态,那就離絕望真的不遠了。我是一隻從來都鄙視絕望的蟻,确信隻要方法是瞄向目标的,希望就永遠像太陽一樣挂在前方。——噢,哈哈!言語一涉及希望,轉機便來了。期待簡直是在無過程地迎合“說風便是雨”,我現在就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希望,因為快腿那家夥又像閃電一般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事實上,我已經習慣了這樣一種狀況,即,凡是快腿過來就意味着有情況。眼下的狀況蕭然若死,來點兒新鮮的,便等于上天賜予我們一份最性感的趣味。無論怎樣,我還是那句話,有情況總比沒情況要好。快腿這家夥的到來,一下就把我的枯燥的情緒推向了活潑,可謂想着吃點兒甜食便被一個糖塊給絆倒了。哈哈,這真的很奇妙,我記得類似的情況已經出現了好幾回,可愛的快腿俨然成了我心目中“希望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