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被欲望驅使,舉止受想法支配。如果說鼻嗅屬于一種感覺,那麼言語就是一種行為。哈哈,猖狂的話語在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欲望之前,它哪裡會舍得跟我說再見呀。猖狂繼纏着我,是喋喋不休地陳述着它認為的道理,大有必須要我搞明白它内心之想的勢頭。出于對猖狂的尊重,也是想着跟這個家夥在一起叙叙舊,還抱有從它的言語中探些小秘密的私心。哈哈,反正我思想的□□能找出一大堆的改變現狀的理由,以壓制現狀的維持者——我思想的□□。最終還是左戰勝了右,我決定讓自己在猖狂的面前多呆上一會兒。
“小勇夥伴,當初我做小頭總督的衛隊長時候,真沒少耍特權,好處和利益也享受得不計其數。盡管如此,在做實事上,新巢蟻卻沒有跟着我有過享福的經曆和體驗,我得承認彼時的那一隻身體健全、剛猛有力的猖狂是自私了不少。總是想着自己享受,而沒有把帶領下屬們一起幸福看作是自己的一項責任。”。話說到此,猖狂的眼珠子轉了轉,随繼續說:“哈哈,小勇夥伴,你的抗腐蝕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是,你為什麼不尋求做一隻既能享受好處,又可以踏踏實實地為蟻服務的權蟻呢。哈哈,沒有蟻能夠脫離了吃喝玩樂等低級趣味,而空泛地建立起體現自己素質和口碑的所謂高尚。所以,哈哈,我親愛的小勇夥伴,你應該讓自己年齡的增長和務實聯系起來。——什麼是務實?哈哈,我認為掌握着權利的蟻很需要認識一下這個概念,因為這是既要對得起别蟻又要對得起自己的一種覺悟。在我的理解當中,務實就是自覺地調整付出與得到之間的關系,準确地說,就是使它們二者處于一種平衡的狀态。超出付出的得到是貪,超出得到的付出是廉。小勇夥伴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廉潔,老老實實地說,過了頭的廉潔絕對是在自虐呀!”
“說的很有道理。”我沖猖狂微微一笑,“我也感覺到我對新巢的付出,超過了新巢給予我的好處的分量。但是,我還有一種覺悟,認為作為一隻愛新巢的蟻,把自己的生命獻給自己的祖巢(祖國)也是應該的。我掌握着新巢第二大的權力,統領也承諾給我每日六粒白糖的薪水,雖然,在短時間裡我對它的這個承諾持懷疑的态度,但是,即便是每日一粒白糖的操勞補償我都已經是非常的滿足了。”
“哈哈,小勇夥伴,現在我對你的認識又深刻了一些,——你的廉潔已不僅僅是自虐,而變成了傻裡傻氣的坑害自己呀!若是一粒白糖能夠填滿你的欲壑,那麼,三粒白糖必能以你的欲壑為地基而建立起一座小山來。哈哈,至于六粒白糖,那就可以在你滿足的平原上累積起一個海拔上的最高點了。結合着時勢論自己,我猖狂現在最大的資本是隻說實話,因為我的真言傷害不了蟻,反而,還會被蟻們當作是善意的笑話接收進頭腦裡。要知道,當初我做小頭總督的衛隊長時候,除了每日五粒白糖的正當薪水之外,我還能額外索賄個一二十粒白糖。那個階段白糖粒給我帶來的幸福,真是邊際成本嚴重遞減,搞得我的胃口有一陣子隻要看到白色的顆粒就想吐。哈哈,說實話,那時的我貪的是過分了,以至于倉促離開新巢的時候,竟為如何把存在總督府的白糖粒弄走而發愁。最後,也僅僅是弄走了一小部分收受的賄賂,卻把大部分的此類物品留給了新巢。哈哈,難道這不是我間接為新巢做的貢獻嗎?當然是。可謂真真正正地實現了從哪裡來,末了,還得回到哪裡去的宿命呀!基于對過往的回憶和分析,我的小勇夥伴,在我的經驗總結裡貪得無厭其實并非是什麼好事,它的結局往往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哇!”
“你對貪得無厭,做的總結非常好。哈哈,那也是物極必反在局部領域的具體體現,不錯,白糖(錢)多了也是負擔。”我接過話說:“猖狂夥伴,你當時配合小頭在新巢耀武揚威的權力是蟻皇給的,所以,你對你權力行使的客體是産生不了由衷的尊重的。你隻對給你權力的蟻負責,新巢蟻沒有給你權力且又是你管理的對象,再加之那時的你和小頭個蟻修養上的欠缺,如是,貪污腐敗成為不了你們沆瀣一氣做壞事的選項都困難。如今,你早就成了一隻遠離權力的蟻,空白的身份可以使你的欲望為所欲為,你能夠随便且不計數量地向蟻讨要好處,而我卻不能像你一樣不去計較由此造成的影響。我要是那樣就等于亵渎新巢蟻的信任,把它們給與我的權力的行使當作是商品進行出售。我——小勇甯可把自己當作商品出售,也不會買賣我所掌握的權利的。”
“哈哈,小勇夥伴,沒有身份、地位、權力的牽挂,再惡劣的貪欲也滋生不出腐敗來。”猖狂說:“你不想買賣你掌握的權利,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到底自己的事情自己說了算。但是,從現在的我的角度考慮同一個問題,如果貪欲還叫貪欲的話,那麼,它就很有可能要跟詐騙、偷竊、搶劫聯系在一起。所以,我既要想辦法向蟻讨要物品,還得打好心思,防止被那些心術不正的蟻說成是詐騙、侵占、盜竊它們的既得利益。哈哈,我還要說,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理所應當的得到,和無緣無故的失去。也許天堂那裡會有,可天堂離我們太遠,我倒認為那個美好的地方隻是停留在思想的幻覺之中,所以,那僅是一種主觀的和可靠性幾乎為零的願望。至于那種不用努力就能被滿足的欲望,即便是在我這種除了頭腦便再無努力的資本的彘蟻看來,都屬于最無聊的無聊。”
“哈哈,我的猖狂夥伴,你現在的覺悟可比以前提高了好幾個層次呀!”我用探試的目光看着猖狂,“但是,我得實話實說,我太了解你了,你把話說的天花地墜,目的無非是想從我這裡撈些好處。剛才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我不能用自己掌握的權力滿足你的貪欲。當然,也可以換個說法,你可别想着從我這裡拿到滿足自己欲望的特權。”
“噢!”。見我這麼一說,猖狂的臉上顯出悔意。“你廉潔不廉潔管我什麼事呀!我呢?竟還不過腦子地在這個問題上開導你一番,結果反倒堅定了你不以權謀私的信念,可我感覺你規規矩矩地行使權力的最大受害者就是我。好吧,哈哈,我親愛的小勇夥伴,剛剛你已經提到蟻的薪水問題,——新巢蟻每日每蟻三粒白糖,我得點贊這是個很有誘惑力的針對努力和奮鬥的回報。但是,噢,請允許我再說一個但是。但是,為什麼我——猖狂就不能享受一日三粒白糖的薪金,從物理位移的意義上說,我身在新巢就理應是一隻新巢蟻。并且,我在新巢呆的時間,遠超絕大多數的老巢、外巢的投奔者。以上我說的情況,是資曆深厚,時證如山。我已經成了一隻純粹的新巢蟻,既然是新巢蟻就應該享受新巢的所有福利待遇,因而,新巢一日一蟻三粒白糖的薪金待遇也應該把我涵蓋進去才是。哈哈,我的好小勇夥伴,你說不是這個理兒嗎?”。
我被猖狂的這番話語給說愣了,是啊,統領吹過的牛即便是畫出來的餡餅,猖狂的欲望理應能聞到至今仍停留在想象層面的那塊餡餅的味道。沒錯,猖狂的确是一隻立身在新巢的蟻,可是,連我都納悶為何新巢竟一直把它當作一隻老巢蟻看待。是我們忽略了它,還是它無可用之能,繼而,才将之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對待。可憐的猖狂,雖說它曾經是一隻可憎、可恨、可惡的壞兵蟻,而且直到如今它的頭腦中的那個壞水的源泉仍舊是噴噴上湧的狀況。可蟻壞還是不壞到底得看它的行動,這就是給蟻的品行定性要以其行動為依據,而非是感覺或是其言語的形式。如今猖狂的生理狀況所對應的能力,可以确定地說,是有不幹好事之心而無不幹好事之力。以疑則從無的原則評判蟻,猖狂就是一個老老實實的新巢公民,所以,它理應享受到新巢給予公民的所有福利和待遇。但是,有一件事天然制約着猖狂對享受新巢公民待遇的期望的實現,此便是它的巢籍問題,事實上這家夥都已經在新巢呆了兩年,可看一看它的巢籍卻依然還是一隻老巢的兵蟻。
想想也是,一隻外巢的蟻是沒有理由享受新巢的福利的,即便它為新巢做出過貢獻,以此為前提我們也隻能以報酬的形式給它些好處。前算後算,眼前的這隻彘蟻哪裡為它如今置身的巢穴做出過貢獻呀,這家夥對新巢非但無尺寸之功,在好吃懶做、貪多務得、虛僞造假、調皮搗蛋、胡言亂語等壞毛病上,竟還帶歪了不少的新巢蟻。它可謂是一個做好事無能而做壞事卻超能的,狡猾、貪婪、滑稽、造作、厚顔的蟻渣(人渣)。基于這些,用現實的眼光看問題,新巢根本不需要這麼一隻絕緣了一切行動上的用處的蟻。可是轉念一想,這家夥呆在新巢也還算有它存在的意義。比如它身體感觸上的超能力,比如它娛樂大衆的活寶性蟻格(人格),哈哈,再比如它的身體被新巢蟻弄成的高等殘疾的狀況,對來新巢出差的老巢蟻的震懾作用。——噢!能舉的證明猖狂對新巢有用的例子好像也就這麼多了,至于它對新巢的無用,則主要表現在它的言語工具所釋放出的負能量上。我搞不清楚言語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可我也知道有的時候一句話能頂得上一團火的破壞力。盡管對此有所意識,可在我認識當中,猖狂一貫的輕浮作風,早已實實在在地把它言語的威力給沖銷掉了。
前面我已經說,猖狂失去了做事的行動能力,既然如此,壞事它也是做不成了。若把猖狂對新巢的好與壞放在一起作對比,哈哈,這家夥終還算是個有點小小的用途的蟻。本着有用就吸收的原則,讓它入籍新巢并不算是做了一件錯事,而跟那些外巢入籍新巢的蟻比開,它到底還是我們血緣上的真親戚呀。思想的認識一旦通暢了,行動自然也就有了積極性。哈哈,現在,我的内心甚至生出一種不能容忍外籍蟻,一直呆在新巢蹭吃蹭喝的厭煩情緒。既然如此,那就得讓猖狂這家夥盡快成為一隻有名分的新巢蟻,省得我看這個被夥伴們貢起來的主是越來越不順眼。
不管怎麼說,猖狂不能享受和新巢蟻一樣的福利、待遇的原因總算找到了。我得把這個原因告訴它,當然,我相信它的内心應該很清楚自己未能享受到新巢蟻的福利待遇的根由所在,隻是在我面前裝糊塗罷了。哈哈,知道裝着不知道和不知道裝着知道一樣都屬于裝逼,為了防止猖狂在我的面前裝逼,在告訴它這個原因的時候我需要把話說的盡量收斂,而不能有讓它誤認為我們有求于它的那種臉色的顯露。簡單說,哪怕是絲毫,——我也不能讓祈色表現在自己的臉上。要知道,有的時候哪怕是眨一眨眼睛的動作,都會被想法多的蟻誤認為是自己正在被蟻求。猖狂就是個想法多的家夥,哈哈,豈止如此,疑心大也是如今的這隻彘蟻不知怎麼自我培養出的一個臭毛病。前面我說了,猖狂還好裝逼,當然,在這方面它跟老巢的那位真正的裝逼比起來,肯定隻是個業餘選手的水平。知道如此,我就不能縱容這家夥的裝逼行為,随使之自作多情地認為新巢非常需要它,而我則是代表新巢在求它入籍。喜歡裝逼的靈魂都是那種受到點稱贊就會傲慢起來的德行,所以,在接下來的對話過程中我可不能稱贊猖狂,因為那樣一定會使它的内心産生一種自己被追求的幻想。事已既此我還應該清楚,幫助猖狂入籍新巢是我作為它的朋友的本分,但是,在和它對話的技巧上我必須多加注意,而不能讓我的言語和邏輯被它牽着鼻子走。
“啊——嗯!”。我的臉上顯現出不願多管閑事的冷漠情緒,随聳了聳肩,說:“猖狂夥伴,就物理屬性來說,你的确應該享受到新巢蟻的福利和待遇。可是,你現在的身份卻還是一隻老巢蟻。老老實實地說,是你的身份阻礙了你獲得新巢的福利和待遇,所以,你要想跟新巢蟻一樣就得主動尋求加入新巢籍。當然,我必須得聲明一下,現在新巢是資源少蟻多的狀況,你又這麼能吃、能喝、能享受,基于有效使用資源的考慮,我們可不願再多你這麼一隻蟻來分享新巢的好處。”
“小勇夥伴,剛剛我已經說過,就居住地評判而言,我猖狂就是一隻新巢蟻。所以,哈哈,從講事實的角度說,我理應具備分享新巢的好處的資格,否則,我置身的這個以公平著稱的巢穴就是不公平的。噢!我的看法是公平必須得純粹,含有——哪怕是一點點的瑕疵,那都不叫做公平,從而,哈哈,就變成了特權對底層的壓迫狀況了。”
“你根本就不是新巢蟻,竟還好意思跟新巢蟻讨論公平。不在圈子裡,就不要講圈内話。”我冷笑道:“再說了,你不要用價值觀綁架我,因為我從來都不認同絕對的公平。猖狂夥伴,你回老巢去吧,哈哈,那裡才是你真正的家鄉,在你的家鄉純粹的公平一定會屬于你的。所以——”
“不!”。猖狂急切地打斷了我的話,是連連搖頭。“我就是不回老巢,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新巢的生活。再說,即便我有回老巢的意願,那——就以我現在這個狀态,——能回得去嗎?”
“沒關系,哈哈,不用擔心。”我說:“我可以安排一隊新巢蟻把你擡回到老巢,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并且還能讓你有一閉眼再一睜眼就換了個地方的奇妙體驗呀!”
“不行。”。見我如此一說,猖狂的表情變得慌張起來,連忙說道:“不用擡,不用擡,不用擡呀!”
“不用擡?”我裝着不明白的樣子,“猖狂夥伴,難道你能自己轱辘着回去嗎?哈哈,或者,你不會是另有其它的回老巢的辦法吧!”
“沒有,——哦不,我根本就不想回老巢,所以,還不用去想能回到老巢的辦法。”猖狂以解釋的臉色面向我,“我的好小勇夥伴,好蟻不吃回頭的蟲子,再說,真的回到老巢我會非常不習慣的。對了,你們可不能玩兒陰的,趁我睡覺的時候擡蟻,那不但不可能而且也辦不到。小勇夥伴,我再次強調一下,到老巢我會非常不習慣的!”
“那就慢慢習慣吧!”
“永遠都習慣不了。”
“那就快點習慣。”
“無論怎樣都習慣不了。”
“那,你想怎麼辦呀?”
“小勇夥伴,我身在新巢自然就是新巢蟻了,用得着那麼多的麻煩事嗎?哈哈,我說、你說、大家都說猖狂侯爵是新巢蟻,這不就完了嗎!”
“光是說不行,你必須面向新巢的核心地域進行入籍宣誓,隻有對新巢表過忠心的蟻才能成為一隻真正的新巢蟻。”
“這——,”猖狂面露難色,“小勇夥伴,我的臉皮太薄,做不了那種形式上的事情,說開了,我到底不是一個形式主義者呀!”
“哈哈,在我的記憶當中形式上的事情你也沒少做,而且還非常熱衷做那種實質内容嚴重缺乏的假大空之類的事。現在,你竟然表白自己不是個形式主義者,——噢!那就是說你不想當新巢蟻了。如此,哈哈,新巢的福利、待遇你也就享受不了啦!”。我邊說邊擺出一副轉身要走的樣子。
“啊——,哈哈,小勇夥伴,且慢走!”。見我有走的意思,猖狂的臉上表現出慌張的神色,忙說道:“哈哈,小勇好夥伴,我的話可還沒有說完呢!”
“噢?”。我停步轉身,看着這位彘蟻。“你的話已經說的夠多了,再說下去就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