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擦着頭發,擡眼望去,傅川正坐在陽台的小沙發上,指間一點猩紅閃爍。
沈清言抿嘴,半晌,朝傅川走去。
聽到背後的推門聲,傅川看到沈清言走過來,慌亂地将手中的煙掐滅,“你,你,你沒事了吧。”
“沒事了,”沈清言坐在傅川身旁,“今天的事,多謝你。”
要不是傅川來得及時,自己想脫身恐怕要費上一番力氣。
“沒事就好,今天的事……”傅川神情猶豫,似乎是想問什麼,但喉嚨仿佛被棉花堵滿,發不出半點聲響。
傅川想,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來問沈清言呢?
朋友?愛人?
沈清言看了一眼傅川腳下的煙頭,随手拿起手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煙霧彌散,沈清言的臉在缭繞的白煙中有些失真。
傅川看呆了,原來清言會抽煙。
“怎麼,我不能抽煙?”沈清言似乎看得出來傅川在想什麼,打趣道:“難道你以為我是喝露水長大的嗎?”
難道不是嗎?傅川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
不過,沈清言吸煙的樣子跟往常很不一樣,更……迷人了。
傅川摁下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垂眸輕聲問道:“杜軒是誰?”
“一個朋友。”沈清言斜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滿天的繁星,緩聲道:“一個很久都沒有消息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嗎?”
這個人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明知道姓梁的不安好心也要獨自一人前往,重要到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及時趕到……一想到這裡傅川就忍不住地後怕。
沈清言沒有回答傅川的話,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帶着麻醉劑呢。”
他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去找梁承羽。
沈清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碧月亭那裡?”
“猜的,”傅川聲音有些沙啞,“我打電話你沒有接,去房間找你你也不在,覺得有些奇怪,就問了一下前台,她們說你沒出去過。酒店隻有兩個門,後門的小道隻能通向碧月亭。”
這酒店是他訂的,他當然知道這周圍的布局,本來打算明天帶清言去碧月亭看看的,聽說那裡的景色還不錯。
沈清言笑了,“還挺聰明的。”
傅川轉頭幽幽地看着沈清言,雖然被誇,但也不是很開心呢。
“啧,别這麼看着我。”沈清言突然覺得傅川好像一隻傷心的大狗狗,下一秒就要趴在他的膝蓋上求抱抱求安慰了。
好吧,今天這事兒是他太莽撞了。
沈清言看着傅川還沒來得及換掉的衣服,褲腳、肩膀、帽子上都沾滿了雜草,嘴角還泛着血絲,手也受傷了,整個人灰撲撲的,哪裡還有一絲往日的精英範兒。
或許是傅川太可憐,又或許是香煙裡被傅川下了藥,沈清言鬼使神差地問出了一句話。
上一秒,傅川氣哼哼的想沈清言真是膽大包天。
下一秒,他聽見沈清言說,“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傅川愣了三秒,随後猛然轉頭,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脖子扭斷!
“你……你說什麼?!”傅川反應過來沈清言剛才說了什麼,聲音都顫抖了。
他耳朵沒有壞吧,剛才沒聽錯吧?
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結婚啊,”沈清言含笑看着他,“和我,你願意嗎?”
反正傅川本來就是他最合适人選,早說晚說也沒什麼區别。
“為,為,為什麼……”傅川又結巴了。
傅川深吸一口氣,情緒很快平複下來,深邃的目光落在沈清言那張白皙俊秀的臉上,頓時,心涼了半截。
因為,他發現沈清言的眼中含着笑,卻沒有絲毫的愛意。
那不是看愛人的眼神,頂多……帶着欣賞,跟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似的。
“唔……因為,你很好啊。”沈清言頓了頓,“這還不夠嗎?”
婚姻不就是利益交換,傅川肯定是一個優秀的合夥人,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傅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自己足夠優秀,還是該苦惱自己的心上人其實就是個木頭,根本就沒開竅。
夜色闌珊,傅川的側臉隐沒在昏暗的星光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不願意?”沈清言見傅川沒出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其實傅川不想和他結婚?
沈清言有點失望,好吧,他不樂意就不樂意吧,自己再去找别人。
世界那麼大,總會找到合适的。
“既然你不……唔……”
沈清言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傅川偏頭吻了吻他的眼睛。
清列的雪松香氣将他包圍着,半晌,他聽見傅川說,“這是我的榮幸。”
傅川攬着沈清言的肩膀,心想和你結婚是我畢生的榮幸,我怎麼會不願意呢?
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傅川在心裡默默說道。
202x年6月25日,沈清言和傅川認識第十五天,他們結婚了。
然後開始了他們磕磕絆絆的婚後生活,俗稱“新婚磨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