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默堯走下台階的時候現場還在一片混亂中。
沒有的人阻攔,他很快到達大殿内側。
終于,脫力地靠在牆上,亂糟糟的大腦得到短暫平靜。
鐵鏽味似乎還纏繞在鼻尖,曾默堯呼吸一窒,幾乎忍不住想要嘔吐。
大腦回放着剛才發生的經曆。
在燈光要落下的一瞬間,他清晰地意識到有一雙手在背後狠狠推了他一把。早有準備的他順着力道伸向那個家夥,對方像是很意外僵住了一瞬。
而他,就在那刻抓住機會,雙方互換了位置。
本該躺在頂台的死人,‘傳教士’安然無恙……反而是一個陌生的替死鬼。
“哥!果然是你!”
曾默堯還沒想明白,擡頭就見少年欣喜神采朝他奔來。
許正餘:“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見到是這個家夥,曾默堯稍微放下心。“你怎麼來了,外面現在情況怎麼樣?”
“現在亂成一團,那群棋子人在收拾殘骸,這晚會還在繼續進行,大殿裡現在的狀況是不讓走掉也不讓進。
我嘛,比較幸運,是從沒有封鎖的二樓下來找你的。”
許正餘:“真的太帥了!剛剛我還為你捏了一把汗,沒想到哥你還會瞬移。”
“……”曾默堯沉默一瞬,轉移話題,“二樓?”
“對!我剛來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被莫名其妙帶上去了,不過我聽其他玩家說,那群棋子人都稱能上樓的人類為貴賓,好像是因為什麼特殊的隐藏任務。”
“這樣嗎?”曾默堯摸了摸下巴,這樣說來二樓也是可探索的地方了……
“走吧,帶我上樓去看看。”本着趕緊離開副本的想法,曾默堯直起身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許正餘:“好嘞!”
曾默堯随着少年原路返回,經過大殿入口處,他發現本該守衛在兩側的護衛‘士兵’失去了蹤迹,此刻空曠的走廊空蕩蕩一片,唯有他們二人的身影。
再走前一些往裡頭一探,被路況虛掩着的場景朗然入目。
一群‘人’亂糟糟的,擠來擠去,他們被圈放在一個微妙的範圍内,‘士兵’們整齊有序阻攔着他們,絲毫不給留出一絲逃離的縫隙。
頂台上的一切早已被恢複,完好無損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頭頂的水晶吊燈也被重新換了個嶄新的。
但即便是這樣,‘它們’依舊沒有放其他人自由行動的意思。
一個士兵蓦地頓了一下,像是要擡起頭。
曾默堯趕緊走快了幾步。
裡邊一個個都想跑出來,他要是被發現了逮回去那可真就搞笑了!
燈燭一排排挂在牆上的,微弱光線在整個走廊投下淡淡的光暈。
與大殿不同,二樓顯然是為了辦公而設計的。相比之下,大殿的走廊隻是一個通道,二樓則到處都是緊閉的鐵門。
“小心哥,快來這裡!”
曾默堯感到袍子被扯了一把,不由得一下踉跄。
剛穩住平衡,前方帶路的許正餘不見了蹤影。
“快點,快逃!它來了!”
“不要被它追上了!!!”
一大片擁擠的人群憑空而現,橫沖直撞。像是注意不到前方的路況,直直往他身上飛奔而來。
曾默堯眼睜睜看着突如其來的一幕,身體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這群人蓦地撞上前,竟如沒有形體的投影從他身體裡穿梭了過去——
然而這還沒完,曾默堯呼吸一窒。
腦子裡不斷響起警鈴,提醒着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努力忽略不遠處傳來的可怖的壓迫感,曾默堯放眼四處觀望,尋找着藏身之處。
從門縫往外看去,曾默堯目測它大概有三米多高。
身材魁梧,修長的腿和腳使得它有着極快的速度,不過眨眼間,那抹暗紅身影已到跟前。
它的步伐不緊不慢,卻絲毫不影響行動。
上半身觸目驚心,粗壯的脖頸上脈搏跳動猙獰明顯。脖子頂着一顆沉重巨大的腦門,破舊不堪的十字架橫直插在其上方,随着它晃悠悠的動作,搖搖欲墜。
層層密密的黑發貼在它的面上,如水草一般遮擋住了面孔。猩紅血液不斷從濃密的長發中掉落。
一滴滴掉落到紅毯上,與之融為一體。
怪物一晃一晃走過走廊。
等到對方身影徹底消失,身上的戰栗一同消逝而去。
太可怕了。
曾默堯手指僵硬地按在門把鎖上。
過了半響,才回過頭。
微弱燭光照亮眼前的臨時避難所,一間像是放置雜物的房間。
曾默堯早就察覺這個副本裡到處都是‘象棋’的物件,倒沒有多大的意外。
到處散落的殘舊物件落入眼底,巨大碎裂的石制雕像的‘象棋’東倒西歪,一塊一塊的殘骸堆積在這間曠闊的空間裡。
為防止怪物又原路返回,或者少年再次重新出現,曾默堯從門隙往外又看了一眼。
真的沒影子了。
許正餘怎麼回事?
‘那群人’出現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曾默堯感到一陣莫名,他甚至随時戒備附近的動态,卻連許正餘怎麼消失的都不知道。
“啪嚓——”一塊物件滾落到他的腳邊。
曾默堯視線一頓,朝着聲源的方向望去,落到前方的雕像上。
一如上一刻,雕塑巋然不動。
隻不過本就老舊的軀體更加殘破。而頭頂處它本該是‘耳朵’的一部分石膏不見蹤影,被一道切割完整的劃痕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