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荒謬一幕的曾默堯:“……”
上上簽了不起啊!?
白洛不可察覺僵了一瞬,背脊貼上了一塊冰冷的布料,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凍得發冷的體溫,正緊緊地倚靠着他。
條件反射讓他差點伸出了手,被他強行按耐住了。
在他僅有的記憶當中,除了自己的姓名以外,就隻有‘堯’深深印刻在腦海裡。
而清醒後發現的唯一擺放在身邊的物件,【憎恨面容】是組成他對堯這個人的第二印象。
白洛先前猜測他們的關系會十分惡劣,但對方在見到他時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得知他姓名後依舊表現友好,導緻白洛不敢妄下定論。
偏偏對方又是記憶中唯一記得的人,白洛不會輕易下手。
該死,他們到底什麼關系。
白洛努力忽視陌生的排斥感,有些煩躁地重新把手埋入被褥中。
果然,在他抱住救命稻草後荊棘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到處亂串就是沒在這片區域舞!
曾默堯心想,他要食言了。
對不起了白洛,但咱們仇深似海,也不差這一次是吧?
曾默堯瞬間認同了這一想法,并且決定接下來幾天都跟白洛一起睡。
沒有忘現在連睡個覺也會出事。
掉進……坑這種事,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迷迷糊糊中,曾默堯牢牢抓緊了身前的人,心想千萬不要再鬧出什麼幺蛾兒子了。
他要頂不住了。
夜入過半。
還在肆意作亂的幾縷枝條突然僵住了影子,瘋似地往土壤中鑽,像是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在逼近。
一道影子從床鋪上晃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身側重量一輕,白洛蓦地睜開眼,神色清明。
狂風呼嘯,暗霧被驅散。
一個一個呆滞的身影接連出現,踩着老舊的木闆,頂着斑駁陸離的光輝,沒入濃重的夜色中
腦袋一瞬間清醒,像是被人用針刺入了大腦,又或者一盆冷水撲面而來。曾默堯恍然地坐在冰冷的空位上,冰冷昏暗的前廳此刻遍地擠滿了雜亂的影子。
寒意籠罩整個四肢,難以動彈。
餘光中,蒼白光亮在窗外搖晃着模糊的影子,随着飓風拍打越發淩亂,搖搖欲墜。
而在他的面前,無數道白色的身影跪在他的腳邊,額頭砰砰敲擊着堅硬的地闆,一聲又一聲令人牙酸的作響。
曾默堯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濃濃的鐵鏽味侵入遲鈍的嗅覺,眼珠子微微一轉,對上一張猙獰青白的面孔。
曾默堯徹底驚醒,視野驟然開闊。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柔軟無骨靠在太師椅上,身軀上卻遍布密密麻麻可怖緻命傷口,血腥味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對方瞳孔發散,眼瞳幾乎被眼白占領,目光無神直勾勾盯着他。
面容很是熟悉。
曾默堯這才看清,不止他一人,還有幾個玩家被放置在各個角落的太師椅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耳朵都要被尖銳的砸地聲塞滿,無數的影子機械式重複同個舉動,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難以形容此刻的詭異畫面。
眼前閃過一道道殘影,曾默堯不敢輕舉妄動。
腳背忽地傳來一陣難以形容的癢意。
細瘦纖長的指骨托起他的腳踝,像是沒發覺到他的僵硬,雙膝按在地上,低微姿态地趴在他腿前。
“請您饒恕我的過錯,至高神,薩爾莫。”
對方身後穿出窸窸窣窣的回音,無數被白衣罩住身型的身影重複了相同話語。當他們開口後,一種扭曲混亂的情緒入侵大腦,曾默堯一陣眩暈目眩。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底下地面發出不堪的聲響。
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
“你在看什麼?”
一顆腦袋趴在他的大腿上,灰白的瞳仁倒映着一張無血色的臉龐,詭異的紋路印刻在無一絲瑕疵的肌膚上,愈發像是一件精美藏品。
這張熟悉的臉屬于趴在他身前的人。
可他不應該還在磕頭嗎?
曾默堯視線無意識穿梭過那顆腦袋,落在了不斷重複動作的身影上。
它仍在不停地磕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沉重的碰撞聲。
隻不過,脖子上的腦袋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