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女人卻仍然在極力的邀請他,“老闆,瀚唐國際正好兩間卧室,您一間,我一間,老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打擾您的。”
裴君遠下筆如遊龍的字迹,微微一頓。
如果換特助江辰在這裡,隻看男人微微繃直的唇便知男人耐心宣讀告謦。裴君遠幹脆摘掉眼鏡,目光虛覷着睹人。
他倒想看看人到底什麼意圖,然而女人那雙溫順定格在他眼裡的目光,真摯明亮,裡面隻閃爍着一絲絲、藏不住的狡黠的光。
具體是什麼含義,裴君遠沒度透。隻知道他如果同意與人同處,保不齊會做出什麼毀天滅地的舉動。
就在杜瑞被男人看的心口發虛時,裴君遠收回他壓審的目光,惜字如金,“不了。”
杜瑞,“......”
撩不動啊撩不動。
隻是單純的各自睡覺,這個深情的男人都不願。
......
然而十幾分鐘後,杜瑞再獨身返回家,就瞬間發覺到不對勁。
客廳燈光明亮,液晶電視大開,門口的鞋架都多了幾雙老人鞋。
耳邊同時傳來打電話的聲音,中氣十足,“我不管,你爸你媽又去旅行了,你們這對小夫妻再不管我,我這個糟老頭子就得露宿街頭了。”
“新婚第一天,按照習俗夫妻必須在男方家裡過夜,你們快點回來。”
“......”
所以姜還是老的辣,裴延齡一招“深入敵方内部”打的杜瑞措手不及,十幾分鐘後,救她場的男人才姗姗來到。
裴君遠進門,看着屋裡的不速之客,話怎麼聽怎麼像在趕人,“我說老頭,你年紀大了就少折騰,家裡傭人保姆一大堆,怎麼就露宿街頭了?”
而裴君遠有多嚣張,杜瑞就有多體貼,陪裴延齡坐在沙發,笑的善解人意,“爺爺是因為喜歡我們才想多陪陪我們,是不是爺爺?”
裴延齡卻再沒說任何,像隻是為了監督裴君遠回家,接着起身進入卧室。
......
瀚唐國際一共兩間标準的大卧室,現在裴延齡占了一間,剩下的一間,杜瑞自認裴君遠絕對會讓給她這名弱女子,先跟人客氣一下,“老闆你去卧室睡吧,雖然我是女生,還來了親戚,但沒關系,我能抗凍。”
男人一字甚是欣慰她,“行。”
杜瑞,“......”
甚至不等她再多推辭,裴君遠這個轉臉無情的男人,答應完她毫不拉欠就往卧室去,再“砰”地一聲響,直接将她拒之門外。
雖然杜瑞心裡清楚,事實并沒有她說的可憐,瀚唐國際盡管隻有兩間卧室,其他書房、兒童房、茶室、遊戲間......各種七七八八的房間一應俱全,充沛的地暖,随便躺地上睡都沒問題。
杜瑞在糾結什麼呢?
她是女生,還來了事,擁有一個獨立的盥洗室非常重要。
眼見自帶盥洗室的豪華卧室被男人獨占,杜瑞忖了沒一會兒,她還真不跟這個小心眼的大男人計較。
她之後就躺在客廳沙發上,最顯眼的位置,等着被人發現。
——想他們新婚第一夜就被裴老爺子發覺分居,裴君遠的事兒,定然少不了。
——同歸于盡吧!他不讓她好過,裴君遠這個“虛僞”的男人也别想有多舒心。
......
而那一廂,裴君遠已經洗漱完畢。
晚上八點,男人打開電腦,親自召開美國會議。
男人着一身随意的藍白格睡衣睡褲,被水潤過的眉眼都滋着股清爽的蘇感,暖玉一般,儒雅溫潤。
然而男人骨子裡散出來的威勢,映在電腦屏上的每一次輕微皺眉都是淩厲的威壓,随機吓白三兩外國總裁的臉。
工作的時候,裴君遠從不會分心作想其他,所以當卧室門被敲響時,裴君遠起初并沒有注意。
再當第二次叩門的力度加重,穿透藍牙耳機擾上他耳膜時,裴君遠濃眉一剔,視頻那邊的美國老總心口瞬間就一顫。
“Wait a moment.”
将會議暫停,裴君遠開門,映入眼簾就是杜瑞一張、慘白的像随時能暈過去的臉。
明亮的光線打在裴君遠身上,男人面容清俊,虛垂着眸,高大的身形映在杜瑞眼裡,就如同俯瞰衆生的神明,聲似天籁的詢問她,“有事?”
杜瑞手虛虛捂着小腹,聲音弱的就像一縷風,“我......肚子疼......”
準确說是姨媽痛,杜瑞不知是在宴會上着涼還是怎麼了,小肚子一陣陣抽痛。奈何她已經對布洛芬免疫,之前親身實踐男人的唇療愈痛經的效果立竿見影,比止痛藥好使千萬倍。
裴君遠卻是個極冷情的人,克制了一輩子的他,也就荒唐過那麼一次。
然而當下,女人面色憔悴,眼泛淚花,毛茸茸的腦袋瓜下穿一身粉粉白白流氓兔睡衣,囫囵仰目望着他——模樣,就像一隻軟糯可憐的小白兔,主動尋人依賴。
這讓裴君遠幾不可察,心軟了一瞬,“肚子疼就多喝熱水。”
多麼讓人下頭的發言,從男人那兩片如斯優美的嘴唇中道出。疼痛加劇,杜瑞再顧不得其他直接上前逼近人,藕臂靈蛇一樣勾住男人的脖頸,再輕俏俏那麼一摟,就将高高居上的男人猝不及防拉下高海拔,視線與她平舉。
四目相觸,女人眼裡有應激疼痛的淚花,目光卻直勾勾的盯住他看——那種,異常發亮的眼神,就像從乖軟的小白兔驟然基因突變成了吃人的狼羔。
還是那種很久不曾裹腹,忽然看到甜美食物的狼羔,雙眼冒綠光。
奇異的想法,竟然有些心驚,被迫俯低身的裴君遠下意識系好自己頸間松開的紐扣,“你想幹什麼?”
——就算人再怎麼想要,他也不可能“浴血奮戰”。
走廊這陣忽有腳步聲傳近,又完全被杜瑞屏蔽進男人靈藥一般的兩片唇上,她抱着必死無疑、上斷頭台般的心情,踮起腳尖,“老闆,你配合我一下。”
管裴君遠事後“要殺要剮”,她當下,先治好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