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空中本應圓滿的月被黑雲遮住了個七七八八,顯得外門弟子住的雜院黑漆漆的吓人。
素玉站在這雜院的一口井前,費力的拉上一桶冰涼的井水,一股腦從頭頂澆到身上。
就這樣直澆了三四次,身上過高的體溫才緩解了些。
他抱膝坐靠在井邊凹凸不平的青石上,額前發絲上還挂着水珠,時不時滴落在他帶着誘人紅暈的臉上。
風吹的他瑟瑟發抖,迫使他更緊的抱住自己。
卧房的門就在不遠處,他卻不敢進去,害怕被同寝舍友發現自己身體的秘密。
得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樣想着,素玉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他從測試台上下來後的事情。
從台上匆匆跑下來的素玉,直奔内門,但顯然沒能進去。甚至他還沒來得及張嘴說明來意,就被守門的弟子重重推開。
素玉隻好爬起來先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等眼前紅色斑塊和找他索命的人群幻影散去,素玉又不得不捂着嘴極力克制想要外溢的鼎氣。
正當他痛苦時,吳飛霜從這牆角的縫隙處路過,正要往内門裡去。
素玉像看見了救命稻草,連忙張嘴叫住了吳飛霜。
吳飛霜性子外向活潑,不過是一會便已新交了幾個内門弟子做朋友。
此刻看了素玉在此,本想忽略掉素玉如蚊吟般的求救聲,畢竟初識以為素玉會是什麼修仙大族的子弟,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廢物凡人,還招惹了代掌宗門的葉長老,顯然不易再作為朋友。
但素玉長的實在貌美,此刻臉上一抹豔色越發顯得的誘人,不嘗一口實在可惜。
吳飛霜最終看在素玉的臉上還是停下了腳步。
新結識的内門弟子姓林名沖天,新洲林家獨子,也是葉亦生親傳弟子之一,剛剛侍奉在葉亦生左右之人中的一個,也是吳飛霜目前的主要巴結對象。
此刻林沖天也注意到了素玉,不懷好意的搖着手中折扇,開口道“吳兄竟認識這等美人,怎麼沒提前說過?”
吳飛霜迅速察言觀色,便知道這人是瞧上了素玉,換以前一個美人能換得大族子弟一個眼神,他早毫不猶豫的捧上去了。
可素玉小小一個縮在牆縫裡,可愛又可憐,任誰看了都想獨占,吳飛霜也不例外。自己沒吃上,沒緣由先給别人。
他心裡來回這麼琢磨,最終還是決定把林沖天支開。
“林兄見諒,這是愚弟前幾日剛剛結交的朋友,這幾日染了些怪病,高熱一直不退,已尋了許多名醫也沒什麼大作用。”
“聽聞還會傳染,可使修仙之人内力皆失,臉上生瘡,腳底流膿,而且越是修為高的人沾染此病,越是嚴重,像林兄這樣修為高深莫測的,可尤其要注意。”
吳飛霜巧舌如簧,一頓亂編,已把林沖天吓了個半死。
林沖天連忙退後幾步暗罵晦氣,好不容易看上個好看的,還染了這種毀損容貌修為的病。
心情不暢,林沖天也無瑕再管吳飛霜和素玉,隻吩咐身邊一個小跟班“叫那奴才夜裡來我院裡,爺要好好出出氣。”
跟班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點頭應下就去找人。
等林沖天一行人走了,吳飛霜才轉眼看向素玉。
孤零零縮在牆角的小美人是他一個的了,吳飛霜如此想着心裡美滋滋。
但還是先維持住正人君子的樣子破了美人防備才好,于是他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
“素玉兄,你這是怎麼了?”
素玉掐着手心忍耐,盡力用還算正常的語氣說出他的請求。
“麻煩吳兄給宗主帶話,說五年前若隐山少年求見。”
“素玉兄這要求可讓我有點為難。我一剛入門的弟子,怎麼能見的了宗主這樣的大人物。”吳飛霜裝出一副無奈狀。
素玉想了想解了脖子上的寶玉遞給吳飛霜“這是裴仙尊曾贈我的,他看見一定能認出來。”
因玉已認主,在他人手裡不過是塊破石頭。
吳飛霜拿到手上端詳了片刻,看不出來什麼特别的,滿腹的心機又開始算計。
若素玉說的是真,他當真與宗主熟識,那自己帶素玉去見宗主,便是把到手的美人拱手相讓。
若素玉說的是假,他帶素玉去見宗主,這不相當于公然違抗葉長老的命令,自己以後還怎麼混。
思來想去,這事情都不能做。
但他漏想了一處,若素玉與宗主熟識卻到死未能相見,宗主想起來會扒了他的皮。
此刻一無所知的吳飛霜将那玉扔回給素玉,一步步湊近素玉身邊“這玉平平無奇,值不了幾個錢,若你當真想見,便拿些更有誠意的東西來換,如何?”
素玉被逼的後退,已到了牆角盡頭,後背抵在牆上,再無退路“用什麼換?”
“你除了好看的臉,曼妙的身子,還有什麼能拿出手?”
如此輕蔑的話語,聽的素玉猛的擡頭,發現這位幾日前交的熱心好友已完全變了一副嘴臉。
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惡意與貪念,那還有今早一點的善意。
素玉猛的将人推開,沖了出去。
也幸虧這裡就在内門入口不遠處,出了牆縫後人來人往。
再看吳飛霜時,他又成了一副好人模樣,走到素玉身邊低語道“你好好考慮,若是願意,随時再來找我。”
“你休想,我絕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素玉高聲的回答,引得衆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