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熹微,顔朝幾乎整宿沒有合眼,這具身體還沒有進行過改造,現在有些疲憊,但好在精神還算充沛。
她穿着黑色的綢緞睡衣,手肘撐在桌子邊緣,嘴裡叼着半片吐司,垂眼看着手機上的清單。
但腦海中時不時會浮現昨晚的畫面,女人的那身長袍實在太過吸睛,但凡穿那個出門,肯定要被以為是哪個劇組跑出來的。
昨晚在試探過後,确實發現女人對現代的東西一無所知,所以顔朝隻好演示了一遍如何使用熱水器等,把要換洗的衣服拿給她。
但也不小心晃見了女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抽開了腰間的系帶,外袍順着纖薄的肩膀滑落……
顔朝回神,輕蹙了一下眉,自己似乎分神的次數太多了,這有些不像她了。
“咔嗒”一聲,客房門被打開了。
白清霜穿着寬松的襯衫和黑色西褲,身材高挑有型,眉眼清冷,及腰的烏發披在身後。此刻瓷白的臉上挂着的水珠,倒成了最好的修飾。
出水芙蓉,顔朝腦子裡第一時間聯想到的隻有這個詞。
人的确是視覺動物,盡管顔朝不看重外貌,但看到美好的事物和人,還是感覺心情會變好一些。
“早上好。”顔朝輕聲開口,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白清霜伸手接過,看到對方又示範性的拿紙巾擦了擦臉,微微抿了一下唇。
如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打破了她原有的認知,但還好眼前的女子是位很細心的好人。
“多謝。”
白清霜用紙巾擦幹臉上的水,自己現在肉體凡胎,沒有了潔淨術确實很不适應。
顔朝輕輕勾了一下唇角,雖然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但有回應就還不錯。
上一世她記得安全屋的抽獎池裡似乎有語言類的技能,顔朝看了女人一眼,又默默收回視線,将牛奶推過去。
白清霜看了她一眼,慢慢端起了杯子,用秀挺的筆尖嗅了幾下,然後才輕啟紅唇抿了一口。
味道出奇的好,白清霜眉尾輕輕動了一下。
以前的她早已辟谷,沒有進食欲望,但現在似乎感覺也不錯。
顔朝看出她應該是喜歡喝牛奶,對其他的卻不怎麼喜愛,默默記了下來。
莫名就想到以前小區樓下的那隻流浪貓,謹慎又疏離,挑剔又讓人心軟。
門口傳來動靜,伴随開鎖的聲音。
顔朝挑了一下眉,指尖點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也才剛七點過半。
許安甯在門口換好鞋子,快步走進來,“顔朝朝,你……啊?”
白清霜擡眼掃了對方一眼,目光落在對方棕黃色的卷發上多停留了幾秒。
許安甯看着坐在餐桌邊的兩人,瞳孔地震,頭腦風暴,也忘了自己想說什麼了。
顔朝背着她談戀愛了?金屋藏嬌?
“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熱杯牛奶。”顔朝起身,拉開旁邊的凳子示意她先坐下。
許安甯眨着眼睛,機械般坐過去,看着眼前的冷美人,她作為社交達人現在也有些懵。
“你好?請問你是……”
白清霜看着對方澄澈不帶惡意的眼睛,心下有些茫然,微微垂下了視線,輕抿了一下唇,她還是聽不懂。
“安甯,你進來一下。”
顔朝站在廚房門口對着許安甯說道,但視線卻落在白清霜背影上,莫名感覺到對方若有若無的低落。
突然身處異世界,本就沒有歸屬感,加上了語言不通,多少也會有些不适應吧。
許安甯走進廚房抓住了她的胳膊,顔朝有些無奈,但并沒有将門完全關上。
她不想讓白清霜感受到類似于隔閡和排擠,盡管她現在依舊對她心懷警惕。
“你怎麼回事啊!這什麼情況!?”許安甯感覺自己快瘋了。
“我如果說我是重生的,你信嗎?”
許安甯猛吸了一口氣,退後一步,将顔朝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眼神極其複雜,好像已經在腦子裡思考去哪家精神病院比較好了。
“再過五天,一種叫M79的病毒會全面爆發,到時候南城會徹底淪陷,不管信與不信,提前做些準備總是好的。”顔朝語氣平靜,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那…你怎麼确定這次一定就會按照你記憶中的軌迹發生?”
許安甯喉嚨發幹,任誰都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
顔朝聽到這句話,緊繃的肩頸放松下來,她知道對方這是已經信了多半。
“還是那句話,有備無患,不發生最好。6月15日那天,你一定不要外出。或者你搬過來住吧,我這個小區是新樓盤,人還比較少。”
許安甯蹙眉看着她的眼睛,那雙任何時候都無波無瀾的眼睛總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和慰藉。
從小到大,顔朝的話,她都會聽進去的。
“我再想想,那這又是怎麼回事?”許安甯朝餐桌方向擡了擡下巴。
“憑空出現的,應該是穿越者。她和我們語言不通,所以在她面前我們少點交流,免得她因為聽不懂而心裡不舒服。”
顔朝将烤好的吐司裝進盤子,把溫熱的牛奶塞進她的手心。
許安甯看着顔朝走出廚房,自己則站在原地沒動,她閉了閉眼睛,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不敢睜開眼,希望都是她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