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的光亮劃破濃稠的夜幕,周遭異常安靜,安靜到顔朝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她消化着剛才所聽到的内容,在那道清列的嗓音娓娓道來之下,一個全新世界的畫卷被徐徐展開。
放在以前,顔朝斷然是不信的,但如今末世都降臨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顔朝隻感覺自己的接受能力在逐漸提高,無奈且被動的提高。
白清霜神色淡然,指尖輕輕撫摸掌心的薄繭,過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會相信我說的嗎?”
顔朝回過神,正了正神色,溫聲回應:“我相信的。我也看過許多關于…嗯,類似于你們那個世界的書,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白清霜注視着她的眼睛,細細觀察,卻又先一步錯開了視線,嘴角細微的輕抿,聲音卻好似變得柔軟了一些。
“多謝,我很開心。”
好熟悉的一句話。
顔朝輕蹙的眉心忽而舒展開,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額頭向前抵着手背,悶聲輕笑。
劍修的性格都像她這麼可愛嗎,喜歡這般直白的訴說出自己的情緒,那如果不開心的時候……
顔朝一想到女人頂着這張清冷的建模臉,寡淡的說着“我不開心了”,那真的還挺反差的。
“好了,先回家再說。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兩人的行蹤已經被許多人注意到了。”顔朝斂起放松的神色,剛才含笑的眸子裡恢複了沉靜。
白清霜握着手腕的手指慢慢松開,剛想說她笑起來很好看,但也察覺到了有幾隻喪屍在往這邊靠攏。
錯過了表達的時機,那麼就容易顯得不合時宜。
顔朝下車,擡頭掃了一圈小區的幾棟樓,暗自收集信息。她的夜視能力還不錯,但現在終究隻是普通人,所以看的并不真切。
白清霜拿出放在後排盒子裡的刀,平靜的眸光環視着顔朝的周圍,确定沒發現異常,這才悄聲融進不遠處的黑暗。
她獨自将暗處的幾隻喪屍殺掉,因為沒戴手套,就隻能隔着一定距離,用刀尖将心髒位置的皮膚豁開,把晶核挖了出來,動作利落又隐約透着嫌棄。
正當她挖第三個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白清霜手指緊了一下,但又慢慢松開。
“原來你在這裡。”顔朝喘了幾口氣,打開了口袋,示意她可以扔進去。
“嗯。”白清霜聲音很輕。
其實她想着自己能很快解決,但她不太擅長和人解釋原因,而顔朝也很貼心的沒有問。
“那我們快走吧。”顔朝抱着背包,垂着眼睛拉好拉鍊。
其實她剛才下意識想說,以後能不能提前告知她一聲再離開。但轉念一想,她們如今這奇怪又微妙的關系,似乎還達不到能主動交代行蹤的地步。
回到家已經将近淩晨三點了。
小區業主群裡卻還是熱火朝天,其中就有用夜視儀拍下的倆人在樓下的照片。
有一張模糊的照片中,隐約可見是一位女子持刀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身前是幾具喪屍的殘骸,但她的眼睛正看向鏡頭,像是發現了什麼。
即使在末世也不乏花癡者,但更多的還是各種打探消息的聲音。
顔朝的食指摩挲了幾下手機邊緣,關掉屏幕。隻要知道他們不能準确找過來就還好,但也遲早會有那麼一天。
她擡頭看着和她同樣站在門口的女人,也就是那張被狂熱追問的照片裡的女主角。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看出了彼此的潔癖在隐約作祟。
在外面沾染了血腥氣,衣服也不幹淨,所以回到家第一時間都沒動,生怕擴大“污染”範圍。
顔朝看了看她襯衫上的血迹,又注意到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有些莫名的想笑。
“你先去洗澡吧,把衣服扔到旁邊的筐子裡就行,記得拿換洗的衣服。”
“多謝。”
白清霜此刻确實迫不及待的想沐浴更衣,也愈發覺得顔朝是個好人。
顔朝在門廳處将外套脫下,裡面隻剩一件修身的運動背心。其實她身上濺到的血更多,不過因為上衣是黑色不怎麼明顯罷了。
她蹲在地上整理背包裡的東西,用一個幹淨的小袋子裝進去,然後看着那些鈔票就有點一言難盡。
需要的時候往往得不到,不需要了又趕着送上門。
許安甯沒睡着,想着來客廳找顔朝,但打開卧室門,看到門口蹲着的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心髒下意識一縮。
顔朝聽見聲音擡頭,愣了一下,站起來把客廳的燈打開,“是睡不着嗎?”
許安甯剛松下半口氣又瞬間提了上去,她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也注意到門口的兩雙鞋子,應該是剛換下來的,還有那兩把長刀。
?這背包裡怎麼這麼多錢?
許安甯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眸色複雜,語重心長:“受傷沒有?缺多少錢,我這還有點存款。雖然現在世道亂了,但咱也不能去幹搶劫這種事,缺德會有報應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