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天成接過供詞,剛想請示李金琪,李弘張開手臂擋住他的視線,“不許看他!”
打開紙張,筠天成粗略浏覽,看到了李芸二字,心下咯噔一下。
“少主,幕後之人是黛西夫人。”
“哪兩個字,指給我看。”
筠天成指着黛西的名字,李弘順着那處在附近打量,看到了一個李字。
指着那個李,李弘詢問道,“下邊這個讀什麼?是芸?還是漸?”
筠天成不敢回話,朝着李弘半跪着。
“爹爹!”
見李金琪不說話,李弘将供詞撕碎,“不說拉倒!我現在還不想死,這皇宮我高攀不起,告辭!”
攔住李弘,李金琪将他打橫抱起,施展輕功離開,李剛将餘下的事交給筠天成,返回皇宮。
“放開我!”
“别鬧。”
“我在房間裡睡覺,睡醒了想吃口熱飯都沒有,我鬧什麼了!做雜事的侍衛侍女都有大魚大肉,我連喝口粥都要看人臉色!”
“那些人爹爹已經處置了。”
“幕後兇手還在,這次隻是不讓我吃東西,下次就是要我的命!”
“爹爹不會讓他們動你。”
“你說不動他們就不動,你有那麼大本事當初為什麼沒救我!那麼維護那些人,你才是幕後黑手,我要告訴娘親,讓她收拾你!”
“你這孩子,說句話能把人傷心死。”
“再不放手我咬人了!”
“回去再說,爹爹不會包庇她。”
“你先說是誰,是李芸還是李漸離,還是他們兩個合謀。”
“是芸兒。”
“她害我險些喪命,你怎麼處置她,還有她當年騙我出宮的事。”
“這次的事爹爹按家規處置,當年她少不更事,也沒有誰能證明是她騙你出宮,這件事你隻能忍下。”
“我不!”
“你現在什麼不是,就算爹爹恢複你的少主之位,朝臣短時間内也不會接受你,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你師父他們忍下這一切,若芸兒真要殺你,你離開甯遠的那日,就是你絕命之時,你死了,你的恩人也活不下去!”
“你威脅我!”
“爹爹哪有威脅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放我走,我死在外邊那是我的命!”
“你娘最是在乎芸兒,她在朝中聲名也好,冠上罪名不僅影響皇室聲譽,你娘也會對你有看法。”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放我下來,我要去找師父!”
“門都沒有。”
進入皇宮,濃烈的血腥氣和臭氣彌漫,李弘伸手捂住口鼻,不敢再說話。
“到了。”
放下李弘,李金琪牽住他的手,向宣化門走去。
“這些人排隊做什麼?”
“觀刑。”
臨近宣化門,雜亂的慘叫聲沖刺耳膜,臭氣更加濃郁,李弘隐隐有些反胃。
穿過宣化門,李弘被眼前一幕驚住。
成百上千的人被淩遲碎骨,被血覆蓋的地面全是肉片和碎骨,從他身側路過的宮人排成一列,逐一從那些被處刑的人身側經過,不少人嘔吐,少數人昏厥,部分人吓得失禁。
哇的一聲,李弘捂着胃部狂吐。
“弘兒!”
“爹…停止吧。”
“所有人走完才能停,不僅是宮人,學院的學子和在京官員全都得看這些人的下場,爹爹不允許再有人對你不敬。”
“爹,這些人也是受人威脅,他們不僅遭遇酷刑,連家人都被株連,何其無辜,您該想想,怎樣處置背後的人,若天蘭貴皇室随意虐殺百姓,那和魔界中人有何區别。”
“弘兒。”
“爹爹此舉隻會讓弘兒更加受人诟病,他們不會怪罪所謂的幕後之人,隻會覺得這一切因我而起,因為我的任性,害這群人慘死酷刑之下。”
“不要這樣想,你沒有錯,不要往自己身上攬罪責。”
推開李金琪,李弘捂着門狂吐一陣,随後快步跑向前方。
“住手!”
李弘奪過一個行刑之人的刀扔到地上,又去往下一個人身邊,“全部住手!”
“不許再用刑,觀刑的人全部散掉!”
國君沒發話,蚩少梓沒敢停,除卻被李弘奪下刀子的人,其他劊子手依舊在行刑。
人群之中,被強行召集而來的官員看着那血腥的場面,看着不停奪刀子的李弘,有種難言的滋味。
“三哥,伯伯這次太狠了,好多人都吓傻了。”玉蘭汐用香帕蒙住臉,同麟恪小聲說着。
“伯伯鬧這麼大動靜,姐姐這次怕是不好收場?”
“娘親又要難過了。”
“小汐,我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大哥。”
“不去不去,我要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去學院。”
“你們都不擔心姐姐嗎?”
“娘親那麼喜歡姐姐,她就算殺了大哥娘親也不會動她分毫。”
“大哥還怪可憐的。”
“大哥暈倒了!”
麟恪正想上前幫忙,李金琪就穩穩接住了李弘,對方向蚩少梓說了幾句話就帶着李弘離開。
“伯伯對大哥蠻不錯的,爹爹要是對我這麼好,我睡覺都會笑醒。”
“哪裡好了,伯伯用鞭子打大哥,害他吐了那麼多血。”
“要不是姐姐,大哥不會出宮買毒藥,伯伯也不會打他,都怪姐姐。”
“怪大哥,他亂吃毒藥,該打。”
三個小孩争論起來,薛如風和薛如沐将小孩分開,抱着去往天醫司。
李金琪發話,蚩少梓立刻停止用刑,無塵和薛長甯奉命清理現場,趙霆疏散官員,本地官家子由至親領回家中。
天醫司内,狀态不佳的玉蘭婷坐在床上,聽聞李芸負荊請罪,臉上也沒有多少變化。
“唐冰,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