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側着起身,看到漆黑的天,有些惱火,“這麼早你過來做什麼?”
“哪裡早,都卯時過半了,弘兒快起來,爹爹昨晚被人氣着了,你當心點。”
“李懷胤,你幫我個忙行不行?”
“什麼忙?”
“我想下山一趟。”
“弘兒,不是我不幫你,爹爹下了嚴令,不允許你離開。”
“那你幫我寫封信傳到甯遠。”
“這個沒問題,我空了給你寫,你先起來,我們出去跑兩圈。”
“我都快疼死了你還要我去跑步!”
“你挨打了?”
“不僅是我,還有他。”
看到慕容澤不太利落的起身動作,李懷胤笑了笑,“藤條而已,又不是馬鞭,快些起來,别誤了早課。”
“李懷胤,你站着說話不腰疼!”
李懷胤正要解釋,李剛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懷胤,去練功。”
“爹!您來了。”
李剛進屋,李弘立刻将臉朝向裡側。
“慕容公子,你師兄在找你。”
慕容澤起身離開,李剛才掀開被子。
李弘迅速将被子拉回身上蓋着,面露防備,“你想做什麼!”
“關大家在書房等你,規矩照舊。”
李剛說完,掐住了李弘後頸,“懸崖底下全是想殺你的人,你跳下去了祖父會被你爹娘埋怨,但是你隻有死路一條。”
“你就是故意刁難我!”
“你态度端正些,祖父也能多些耐心。”
“三天默完七千個字,神仙都做不到!”
“你爹當年也是這句話,祖父用鞭子讓他創造了奇迹。”
“我命薄,奇迹降臨不到我身上。”
“還有力氣頂嘴,看來傷口不疼了,你待會自己去書房。”
“不去。”
“李弘,你能在魔隕地待兩年,熬刑對你而言不是難事,你若聽話,我就是你祖父,你若不聽話,老夫就是你的施刑人,有膽量你可以試試。”
“你…”
“老夫叱咤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石洞裡當縮頭烏龜。”
“我就不去,你有能耐打死我!”
滿含威嚴的眼神看向李弘,他頓時焉了,“祖父,我還沒吃早飯。”
“巳時之前到書房,晚一刻二十鞭子。”
李剛說完離開,李懷胤才到衣櫃裡給李弘取衣服。
身後傷的嚴重,李弘艱難站起身,疼得五官都皺在一起。
穿衣洗簌好,賽亞和朵茵來了院子,得知李弘挨了藤條,又萌生了帶他出逃的想法。
站着吃完早飯,李弘感覺褲子濕了,塞亞陪同他去往西房,解開腰帶才發現亵褲被血浸染。
小心翼翼将亵褲退下,賽亞頓時紅了眼眶,“弘兒,他真是你祖父嗎?怎麼舍得把你…”
“賽亞,我想離開這裡,我不想挨打。”
“弘兒,師兄沒用,打不過那群人。”
“賽亞,你能不能下山一趟,找到軒轅氏的人,寫一封求救信讓他們傳給我舅舅。”
“弘兒,你祖父不允許我們離開。”
賽亞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弘兒,你好了沒!”
李懷胤的聲音響起,李弘迅速提上褲子,布料摩擦到傷口,他沒忍住發出呼痛聲。
“弘兒,我背你過去。”
李弘點了點頭。
伏在賽亞背上,李弘淚水又滾了下來。
看到二人,急不可耐的李懷胤頓時安靜下來,賽亞路過時也沒有同他搭言,李弘還閉上了眼。
“弘兒,用不用我給你輔導?”
“李懷胤,我想給爹爹寫封信,你幫我寄出去。”
“現在嗎?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不能讓祖父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爹爹對你太苛刻了?”
“沒有。”
“水月城的書信爹爹都要過目,你不說實話我也幫不了你。”
“那你能讓賽亞離開半日嗎?”
“弘兒,不要白費心思了,普通人的信根本送不到大哥面前,就算你去了軒轅氏,沒有信物别人也不會搭理你。”
李弘沉默一陣,還是不甘放棄,“李懷胤,我不想當少主,我想離開,你能不能放我走。”
“孩子你别傻了,天蘭貴誰不知道爹爹嚴苛,你爹娘送你來這裡學藝,絕對不會插手爹爹的教學,你還是想想怎麼記下那些字比較實在。”
李懷胤說完跑開,李弘哀嚎一聲,将臉貼在賽亞背上。
“弘兒,你要不還是聽他的話,免受皮肉之苦。”
“塞亞,我傷口還在流血。”
“我先帶你回屋包紮傷口。”
“好。”
回到涼意院,賽亞立刻讓院中的人去尋大夫。
探了探李弘的脈,房未又輕撫他的額頭,觸手微燙。
“把殿下的藥端過來。”
“他傷口出血了,快給他止血。”
褪下李弘的褲子,房未看着那道道血槽,拿了一瓶金瘡藥往上邊倒。
止住了血,房未才去拿針線。
看到銀針,李弘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面,臉色煞白,“不要!”
“殿下,您的傷口太深,縫上有利于恢複。”
“沒用的,祖父還會打我。”
李弘說完拉過被子蒙住頭,低聲啜泣着,房未幾人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麼做。
“房大夫,把傷口縫上,用最好的藥給弘兒治療。”
朵茵發話,一名醫師立刻燃起蠟燭,将銀針在燭火上烤了烤。
“弘兒,身體要緊,他畢竟是你祖父,不會故意折磨你。”
賽亞握着李弘的手,輕撫他的手臂安慰着他。
銀針紮進皮肉,李弘疼得顫抖,淚水越來越多,很快打濕了枕頭。
“賽亞…”
聽到聲音,賽亞掀開被子,看到淚水縱橫的李弘,替他擦了擦眼淚,“弘兒最堅強了。”
“賽亞…我疼…”
朵茵轉過身去,掩面拭淚,賽亞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看着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