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不上桦桦,李弘癱在椅子上,一旁的琴師不敢出聲,屋内的暗衛也藏到了角落裡。
外邊的人沒看到雙紅眼的李弘,他們可是清晰的看到了,那是入魔的象征,偏偏上邊下了命令,三日内不得放李弘出門。
李弘選擇擺爛,琴師也不想丢掉性命,顧自彈着曲子。
到達飯點,有人送來餐食,李弘沖出房門,沒走兩步就被一名暗衛擒住,扛回了屋子。
“李弘,你還好嗎?”
聽到慕容澤的聲音,李弘快步跑到牆邊,“阿澤,我被祖父關起來了,你快去找爹爹來救我。”
“君上被太皇帶走了。”
“什麼!”
“李懷胤也走了。”
“他們去哪?”
“不清楚,賽亞和朵茵正在打聽。”
李弘還想問,外邊的人就請走了慕容澤。
“桦桦!桦桦你出來!”
桦桦沒有回應,李弘急得在房内踱步,“到底去哪了!”
在屋内走了兩個時辰,李弘終于聽到了桦桦的聲音。
“爹爹。”
“桦桦,你回來了!”
“爹爹,我早就回來了,你練功走火入魔,是我救了你。”
“我沒練功。”
“你彈的曲子是靈曲,你彈錯了。”
“先不說那個,你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我爹他們去哪了?”
“你爹回甯遠了,好像是給誰過生辰。”
李弘回想了一下,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他腦海。
“李漸離?”
“對對對,就是李漸離。”
得到确定的答案,李弘心裡很不舒服,“桦桦,我爹真的昏迷了嗎?”
“沒有,不過他狀态不好,站都站不穩。”
“他生病了都要趕回去給李漸離過生辰,他…”
李弘不敢再往下想。
李金琪是他的靠山,也是别人的靠山,李金琪愛他,也愛李漸離和李芸。
“桦桦,帶我闖出去,我們離開這裡,找個安穩的地方生活。”
“不行不行,我受傷了,要休息一天。”
“好,那就休息一天,明天我們闖出去。”
“爹爹睡吧,已經很晚了。”
“桦桦先睡,爹爹還要寫封信。”
“給誰寫信?”
“賽亞。”
坐到案前,李弘拿起筆才發現沒墨,喚了人研墨。
整齊工整的格拉爾文字列于紙上,研墨的無一都愣了一瞬。
寫完信,李弘移開鎮紙,将紙張折疊後遞給無一,“把這個送到賽亞手上。”
接過紙張放進懷裡,無一小聲勸着李弘,“殿下,夜很深了,您先歇息,有事明日再談。”
“我睡哪裡?”
“殿下稍等。”
無一做了幾個手勢,藏在暗處的人走了出來,房門打開,陸續有人端着水盆和被褥進屋。
目視一堆木頭變成床,李弘嘴邊的冷笑越來越明顯。
“殿下,洗了腳暖和。”
無九跪在李弘面前,得到允許後替他按摩着雙腳。
洗好腳,無一替李弘換了睡服,扶着他上床歇息。
“信記得送到。”
“殿下放心。”
熄了燈,落了鎖。
李弘輾轉反則,怎樣都睡不着,借着月光來到窗邊,看着窗外那棵紅楓。
萬籁寂靜的夜,路過的風都很憂郁。
撐着腦袋的李弘默默回想着和李金琪相認後的點點滴滴,想得多了,眼角的淚便不受控制。
“爹爹,你看起來好傷心。”
桦桦的聲音讓李弘從回憶中醒來,意識到自己落淚,李弘笑了笑,“桦桦,你認下的爹爹遇到事隻會落淚,特别沒出息。”
“遇到爹爹是桦桦的福氣。”
“遇到桦桦,也是我的福氣。”
看着紅楓被吹落崖下,李弘枕着手臂趴在窗上,“桦桦,你說我該怎麼辦?”
“爹爹想說什麼?桦桦不懂。”
“桦桦,我不想依賴他們,可現在的我離了他們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有靠山多好啊,爹爹你不知道,有很多靈識想認君上,都被拒絕了。”
“你也想認他嗎?”
“想。”
“他拒絕你了?”
“桦桦先遇到了爹爹,桦桦喜歡爹爹。”
“就會哄我開心。”
“爹爹不要想太多,您和君上的事桦桦了解一些,他可能真的有難言之隐。”
“難言之隐是假,親疏遠近才是真。”
“那爹爹更不能坐以待斃,要努力變得優秀,桦桦助你重登少主之位。”
“我想過平靜的生活。”
“爹爹!”
“我困了,桦桦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闖出去。”
“好呀好呀!”
桦桦回到李弘的意識,李弘也回到了床上。
甯遠皇宮,太霄殿
病情加重的李金琪上吐下瀉,整個太霄殿亂作一團,李剛派人通知了林金奕和李芸,在寝殿泡牛奶浴的李漸離聽聞李金琪生病,裹上衣服就跑往正殿。
“爹爹!”
李漸離到達正殿,披頭散發的林金奕坐在床邊,用小匙給李金琪喂着藥,李芸手拿帕子,替李金琪擦着滾燙的額頭和手臂。
“爹!”
李漸離朝李金琪跪下,眼眶紅紅的,除了李弘丢失的那年,他再沒見過他的爹爹難受成這樣。
“弘兒…”
李金琪呢喃了一句。
“爹爹你說什麼?”
李芸湊近,李金琪又一次喚着李弘的名字,她有些委屈的看向林金奕,“小叔,爹爹想大哥了。”
“不要多想,你爹對你們三個一視同仁。”
“芸兒沒有。”
很快,李金琪口中的名字換成了李漸離,李芸胸腔裡生出無名火,将帕子丢回盆裡。
“漸離,爹爹叫你!”
李漸離膝行向前,握住了李金琪的手,“爹爹,漸離在這。”
喝了藥,李金琪的體溫逐漸降下,李剛趕走所有人,躺在李金琪身側守着他。
夜深人靜時,李金琪獨自起身,借着月光看向遠處朦胧的院牆。
守在殿外的頌涵很快發現李金琪,“君上,夜裡涼。”
看到頌涵,李金琪明白,他留下她是個對的決定,這一世的他,也是别人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