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盛傳李金琪偏寵李弘,她起初不信,現在信了。
有很多話想問,李弘又在昏睡,皇甫萌輾轉一陣,還是上手把他搖醒了。
李弘睜眼,皇甫萌立刻摟住了他,“李無憂,他們說你是儀臻少主,是不是真的?”
李弘并不想搭理她,拂掉她的手,将後背就給了她。
“别生氣了,下次我輕點,保證不會弄疼你。”
“你快說說你為什麼要殺你妹妹,還有那位蘇大人。”
“你是不是活膩了!”
“說說嘛,我們認了靈識,就算懷不上孩子君上也會安排我們成婚,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當真是你救了我?”
李弘有些懷疑,既然是皇甫萌救了他,為什麼他會在齊若冰床上醒來?
“也不算救,我的未婚夫病了,我上山去采藥,路過清泉山看到了你,把你從小溪裡撈出來簡單包紮了一下。”
“然後你就走了?”
“怎麼會,我的第一次給了你。”
“你有未婚夫還對我…下流。”
“說好聽點是未婚夫,說難聽點就是讓我沖喜,那老頭都六十了,妻妾成群,要不是堂兄誤傷了人,也不會要我去沖喜。”
“你怎麼證明是你救了我?我醒來後看到的人并不是你。”
“我們認了靈識,你可以叫她們。”
李弘輕喚了一句,果真有兩個小靈識。
“姑且信你。”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殺你妹妹,還有,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李芸勾結神佛,以蘇依依的女兒威脅她交出守衛圖,禍亂皇城想嫁禍給我,我隻想殺李芸,娘親用蘇依依假扮李芸,我不知情,殺了她,他的女兒想殺我報仇,我順道解決了她,李芸是自殺的,她在地均和遭人輪番玷污,她接受不了。”
“你殺了他們,君上不怪你嗎?”
“怎麼可能!我差一點就被他打死了,要不是小叔攔着,我早就死在了刑鞭之下。”
“君上把你流放到了應天?”
“沒有,我不想再見到他,在娘親的掩護下離開了甯遠,隻是運氣不好,剛出皇城就遭到了追殺。”
“君上派了殺手?”
李弘不能确定那些殺手來自哪方,也點了點頭,那時候的李金琪真的對他動了殺心。
“在複興被人偷了包袱,一錠銀子都沒留下,我偷過攤販的包子,大多時候都是餓着肚子,被人追殺到了應天。”
“你為什麼不去軒轅氏?”
“不想去。”
說完,李弘閉上了眼。
“李弘,君上看你的眼神很溫柔,
“他看起來很在乎你,應該不會派人追殺。”
“在乎?我這一身傷都是拜他所賜,鞭傷棍傷刑傷,每日都是傷疊傷,我甯願在外過食不飽腹的日子,也不想和他在一個屋檐下。”
話題戛然而止,二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
沉默許久,皇甫萌覺着無趣,又上手調戲着李弘,對方垮着臉,将她推開。
“因為你我才被關在這,你得負責。”
“救命之恩已還,你随時可以走。”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
說完,皇甫萌扣住李弘肩膀,朝他脖頸狠狠吸了一口。
“你有完沒完!”
“生氣了更好看。”
李弘别過臉,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看着别扭的李弘,皇甫萌捂嘴笑了起來,“君上隻剩了兩位子嗣,你若走了,豈不是便宜了那位二皇子。”
“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的榮華富貴可就沒了。”
“你要不要臉?”
“我隻要你。”
又被調戲了,李弘氣的用被子蒙住了頭。
牢裡無趣,皇甫萌掀掉李弘的被子,問,“你會不會下棋?”
“君子六藝,無所不通,姑娘會哪樣?”
“本姑娘略懂些拳腳,公子如今不方便,還是下局棋驗驗真章。”
“奉陪到底。”
棋子落盤,李弘就後悔了,皇甫萌的棋技同林金奕一般無二,每一步都落在他意想不到的位置。
“姑娘好棋藝。”
皇甫萌被誇的臉紅,“過獎過獎。”
“不會可以學。”
“闖蕩江湖不需要棋藝,填飽肚子更為重要。”
“你不是想做少主夫人嗎?什麼都不會可不行。”
“我這種身份,嫁給九品官都算高攀,哪能做你的夫人,楚小姐那種貴女才才有資格成為你的妻。”
“有自知之明甚好。”
又下了兩盤,皇甫萌覺得沒趣,放下棋子躺了下去,略帶懷疑的看向李弘,“你夫人是不是不能生育?”
李弘搖頭,楚馨身體沒問題,生育困難的是他。
“她沒問題,君上為什麼要讓我給你延嗣?”
“你去問他。”
皇甫萌當即閉上了嘴。
兩刻鐘後,獄卒挨個給牢裡的罪犯發送飯食,走到李弘門前時,放了一個食盒。
“吃飯了。”
皇甫萌起身,走到牢門前拿過食盒,還沒打開,獄卒就先開了牢門,随即進來了一位貴氣逼人的少年。
“大哥,好久不見。”
玉蘭初言朝李弘一禮
“言兒,你怎麼來這了?”
李弘坐起身,牽扯到下身,險些慘叫出聲,及時掐住大腿才沒失态。
坐到李弘旁邊,初言握住了他的手,“祖父說你回來了,我閑着無事正好來看看你。”
“麟兒和小汐怎麼不來?”
“姐姐離世,娘親更加寶貝三哥,去哪都帶着他,汐姐和舅舅外出做任務去了,漸離哥好像回來了。”
“娘親還好嗎?”
“娘親珍愛姐姐,短時間内接受不了很正常,你盡量别出現在她面前,還有蘇家那群人,你多提防着。”
“如今的司隸衙門為楊銘婉掌管,蘇家的人再有能耐也不敢在牢裡害了我。”
“也對。”
聊了一陣,初言看向了皇甫萌。
“大哥,這位是新嫂子嗎?你變心變得真快,難怪伯伯說你薄情冷性。”
李弘剛要說話,皇甫萌就做出解釋,“殿下誤會了,民女隻是碰巧救了他。”
“你救了他,還讓他落入敵手?”
“言兒,不得無禮。”
“大哥,今時不同往日了,姐姐離世,你失去娘親的庇護,漸離哥也繼承了水月山莊,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少主空銜。”
“言兒有什麼?”
“我就是一個閑散王爺,爹娘樂意養着,哥哥姐姐也願意出錢養我。”
“娘親親口說不要我嗎?”
“這倒是沒有,不過娘親說近些時日不想見你。”
李弘沉默,玉蘭初言頓覺說錯了話,恨不得立馬逃離現場。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剛才去給祖父請安,在太霄殿看到了一個和你特别相像的人,伯伯摟着那個人,看起來很高興。”
“和我很像的人?有多像?”
“除了眼睛哪裡都像,看起來比較年輕,很有可能是伯伯的私生子。”
“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伯伯那麼冷血的人,竟然對一個陌生人那麼溫柔,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說完,玉蘭初言将随身的百毒丹交給李弘,“想害你的人不少,謹慎一些,我回去做功課了。”
李弘接過百毒丹,輕拍初言的肩,“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爹娘派了很多人保護我,我不會有危險。”
“嗯。”
“我走了,大哥你好好休息,沒事别惹伯伯,你離家出走他險些毀了昭陽殿,還讓林金榮把林氏家法拿了過來,說是要打斷你的腿。”
“言兒放心,大哥不會有事。”
這話說出口,李弘自己都笑了,他現在還是一身傷呢。
初言走遠,皇甫萌的視線還停留在他離開的方向,李弘見她入迷,輕咳兩聲。
“你又喜歡上了言兒?”
“這位小王爺白白淨淨,真好看啊!”
“他從小就被人放掌心寵着,吃過最大的苦就是紮馬步。”
“幾位皇嗣就你最慘。”
“他們是雙親寵愛的孩子,我隻是個固化利益的犧牲品。”
“你現在肯定在想那個和你長得像的人,是不是?”
“吃飯,飯都涼了。”
“就知道吃。”
打開食盒,隻有一份湯面,面湯裡還放了李弘最讨厭的豆腐。
“隻有一份,你吃吧。”
皇甫萌端出碗,李弘就擺手拒絕,“我不吃豆腐,這份是你的。”
放下碗,皇甫萌走到牢門前,朝外吼着,“怎麼隻有一份?”
“犯人隻有窩頭。”
說着,獄卒從桌邊的筐子裡抓了兩個邦硬的窩頭,放到了牢房裡。
“這不是侮辱人嗎!”
獄卒低頭離開,皇甫萌又去拿窩頭。
“這麼硬?”
皇甫萌拿着窩頭敲了敲,頓時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你還是吃面條吧。”
“不用,拿過來。”
“這太硬了。”
“再硬也是糧食做的,吃了還不會餓。”
“你真能吃下去?”
“有什麼不能,鞋底我都啃過。”
“你…”
“我做過魔界的囚犯,還做過天蘭貴的奴隸,朝臣嫌棄我的過往,他們都覺得我該死,我活着辱沒了天蘭貴皇室。”
“你别聽他們亂說,你很厲害,很堅強,你比那些蜜罐裡長大的皇嗣優秀多了。”
“你是在安慰我嗎。”
“沒有,你本身就很好,你值得更好。”
“皇甫萌,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