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回了穹廬,有些意猶未盡,腳下不免仍打着拍子。那樣子叫青黛見了,忍不住誇道:“夫人舞跳的真好,我還是頭一次見人舞的這樣好的。”
柳娘道:“這算什麼?還是粗陋些了,什麼都沒準備。若換上舞衣,那才好看呢。七娘的舞可是同當時長安城裡最有名的的娘子學的。那樂聲也是差了些,以前家裡專門有人譜曲的。家宴時,驸馬還會自己演奏,七娘跳舞,那才是真的精彩。我那時......”
青黛悄悄推了她一把,柳娘叫人悶頭打了一棍似的收了聲。
扶光知道自己那樣子叫她緊張了,牽她手道:“嬷嬷,我就是累了。”
“是,是,我就想你要累的。早些換了衣衫咱們休息。使君一會兒醉醺醺的過來我定攔着,不叫他擾你。”
那廂衛翕回來,仍是蒼壁叫扶進來的。青黛守在外面說:“嬷嬷講了,七娘今日累了,使君醉着怕兩相都歇不好,叫你扶去小郎君那裡。”
蒼壁咽了咽口水,看着家主有些想笑。衛翕已經睜開眼,奇怪道:“累了?就跳了了那麼一下就累了?”
他走進去,青黛攔了下,叫蒼壁喊住。她一想夫人同使君昨日裡那樣,先前定是生了氣,眼見着是要和緩了。這總是好的,要是一會兒夫人不肯了,她再去勸。
衛翕俯身下去,便叫扶光睜開眼睛。
“說你累了。”
他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來她的意思,回道:“我摻了水,沒喝醉。”
扶光瞟了一眼,沒什麼話回他,自顧翻了個身。
衛翕不明白她又怎麼了,方才跳舞的時候不是還高興的很。洗漱擦身的時候,忍不住就摸了摸頸項上的牙印,今日因此被好些嘲笑。
衛翕倒回榻上很快便有了睡意,卻不想馬上叫人揪住了鼻子。
“做什麼?”
他對上她眼睛即刻便明白了,卻是直接将她攬在懷中,在她肩頭拍了拍,有些沙啞地道:“那你快睡,我等你睡了再睡。”
扶光先是僵硬了一瞬,擡頭去看他。他閉着眼,鼻息間是一陣酒氣,可見還是吃了不少。
背後叫輕輕拍打着,她鬼使神差沒有推開他。
一夜稀裡糊塗地過去,衛翕醒來便覺胸口沉重。這女子趴在他胸口處,睡的香甜。滿頭青絲鋪散,視線裡便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草原上溫差大,又是入秋了,清晨時還是有些涼的。衛翕很溫暖,扶光免不了覺得這樣睡舒服。可懷裡馨香,又是柔軟的女人,衛翕難免會有反應。
生生熬了過去,起身來小心翼翼托着她後腦,試圖将自己的手救出來。這樣幾番,磨蹭的很,比上陣殺敵還要煎熬。
眼看就要成功了,她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來,眸子裡幾許不耐,叫他的小心便成了笑話。
衛翕一把把手抽出來,掀了被子下床去。
扶光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打鼾的毛病叫阿恒給你診脈吃藥針灸一下。”
“什麼毛病,哪個男人不打鼾,便是你,從來都沒有打過酣麼。”
“自然是沒有的。”
“你都睡着,怎麼知道沒有?”他套上靴子駁道。
“這是從小的規矩,嬷嬷管過。”
“你們士族倒是規矩多,那你先前的郎伯,那謝二郎也不打鼾?我是不信。”
不過一時嘴快,衛翕說了就後悔了,扭過頭便見她眼睛冷下來。他是不知道說什麼的,就要離開,便聽她道:“自然是不打的,他也是士族出身,自然是一樣的規矩。”。
衛翕自讨沒趣來了一句:“如此,那你們倒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