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昏死過去,全不知是什麼時辰。
幸好還有一床被子,衛翕拿脫下的中衣簡單擦了擦兩人的汗,便滾到另一個被窩下。
次日,柳娘過來,昨日鬧的動靜那樣大,她掀簾一看,見她白淨的身上痕迹斑駁,尤其就是頸上,牙印深深,早腫了起來。
“使君怎能這樣折騰人?他一早便走了?”
月渡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小聲道:“是,走的早,和往常一樣。”
柳娘拿了藥給她頸上傷口簡單搽了,撩開頭發的時候,見她睡的眉頭緊鎖,嘴都是腫的,紅豔豔一圈,嬌媚的,連女人看了都要臉紅。扭過頭,果見月渡紅着一張臉,低着頭都不敢看。
真是胡鬧!
她惱的歎氣。
近正午,扶光才醒。她口幹的厲害,柳娘忙叫月渡倒了水來。柳娘拿了衣衫給她披好,将她扶着靠在自己身上。
“七娘,怎會被折騰成這樣?先前不是都好好的。”她瞧着不是胡來的呀,怎麼昨天和頭狼似的。哪有咬人的,這混人。到底是武夫,原先是錯看他了。
扶光喝的急,喉嚨裡幹的冒火,一杯水下肚才好些。
“渴成這樣?月渡,你再倒一杯來。”
扶光擺手道:“不必了。”
一張口,喉嚨也是啞的。
突然便叫想起昨夜——她也要水。微涼的唇貼上來,哺給她。她好像咬了他一口,這人便又發起瘋來。
她蹙着眉,緩緩擡腰,拔出一個軟枕來。再忍不住,用力扔出去!
真是個混人!
那廂,衛翕去了前院。時不時要舔一舔唇,遮着一路過來。昨天弄的太厲害,早晨醒來見了她那樣子便有些心虛恐慌。
隻是這事卻是不好為外人道的。
他好好打了套拳,叫自己醒醒神。
想到昨天阿恒說的事。
藥材多由山民采集,府衙收來抵做稅收。戰亂前,一部分要交于朝廷以作歲貢。後來時局混亂,藩鎮便多收歸己用,幽州亦然。衛翕仰賴藥稅養兵,至于軍中則多征蒲黃血竭,以治外傷。城中設和市使,專有官吏掌管收售藥材之事。
衛翕叫蒼壁去給鄭濯遞信,要他留意一二。
蒼壁接過文書。
衛翕蹙眉道:“還不去?”
“這就去。”他笑的開心,叫衛翕暗暗咬牙。
鄭濯很快便趕來,蒼壁不來尋他,他也要來的,正要報備城中事務。他快步進來,待見了衛翕唇上傷口也是稍稍一怔。不過很快便作不知,行禮後道:“使君,前些時候和市使的确收了一批藥材,小侯爺若有心去看,我便叫人招呼一聲。如今要入冬了,山民們多歸家去,若要跟去,我覺得還是不大妥當。”
“我也是這樣想,回頭我再問問他。”
“是,這事先前使君征召的那些小吏已經安排妥當,正要使君核準。”他遞上一份名冊。
“依我所想,若此時不動身,怕要下雪。雪深路難行,便要耽擱至開春,不如現下就去兩州。冬日裡人都貓着,探查起來也是方便。即便一時施展不開,也好早些安置。”
衛翕颔首,也是這個意思。“你向來考慮周全,我是不擔心的,就依你所想,要他們盡快動身。”
衛翕翻着名冊,多是寒門子弟,這不奇怪,士族子弟便是庶子也不屑于做這些小吏。
不過他目光落在一行字上。
康羅兒,年十九,河北道幽州昭武康姓,父康紹樂......派至薊州安平縣。
“康家竟舍得将這個兒郎送去。”
“是。我也覺得奇怪。”
“叫人盯着些。”
“是。使君放心,同他一道的還有一人,叫桓宇,我到時交代一二。”
鄭濯此番來還有一事,搓着手有些為難。
“使君,還有一事。就是這俸銀.......這一去路途不少,又是冬天,少不得要備厚衣糧食。先前還有修整州學的事,你中秋時又賞賜了一番軍中,如今府庫中所剩錢糧已是不多了。”
“如今還剩多少?”
“至多撐到下月。這還是沒有其他事,安穩的情況。”
衛翕鎖緊眉。“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鄭濯離開,他便叫了趙符生來。
“府裡還有多少銀錢?”
“使君這是又缺錢了?”趙符生面露難色,嘀咕道:“使君,這府裡開銷早不是先前了,如今賬上好多都是夫人的銀錢。”一下觑見他唇上傷口,急道:“使君,你,你嘴怎麼了?叫鳥叼了啊。”
衛翕正頭痛,撐着額,偏他不看眼色還要探頭找他。衛翕拍了下桌子,說:“下去。”
趙符生不敢再問,縮回去,還是忍不住提醒:“夫人前兩日還提起說要做個地龍。”
衛翕徘徊糾結,想着要不要舍了臉面去和蕭氏商量一二,就是借些銀子。可昨天他那樣,她怕是惱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