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生還在愣神回味,羅淩已經松開了他。
“差不多時間了,我們該回城了。”柳淳生回過神拉上羅淩的馬,和她一起慢慢往回走。
有人給自己拉着馬還拿着東西,羅淩走路就不老實起來,她就像隻跳脫的兔子,這邊要跑一下,那邊的石頭要提一下,随後她不知從哪搞來幾朵小花,插在柳淳生耳邊。
“哈哈哈哈,你還記得麼,小時候淮州慶典,你還穿過女裝扮仙童,那個時候你滿頭插着花,我一下都以為是你雙胞胎妹妹。”羅淩想起小時候玩的好的幾個那些離譜糗事,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柳淳生沒有阻止她動作,任由羅淩往他腦袋挂東西,不如說他很享受這種羅淩隻在他身邊的感覺。
“嗐,明天我和駱公子就要先行一步,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你還在不在,你要是走了,我沒有能說話的人還得傷心一頓。”羅淩故作傷心,偷偷看向柳淳生,想看看他聽這話什麼表情。
“放心吧,等你平安回來我第一個見你,給你辦個風光大宴。”柳淳生還是那副溫潤君子模樣,羅淩還以為沒了能說話朋友,他也會像自己一樣感傷。
“你平時那麼摳,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頓。”羅淩跑到前面踢開路上石子,石頭打到旁邊樹上,她高興小跳一下。
“當然。”柳淳生回應。
兩人就這麼聊着,走回了城中。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
“好久沒見下雪了。”
羅淩喃喃着,突然計上心頭。
旁邊小攤的頂棚落了不少雪,羅淩抓起一捧飛快塞進柳淳生後頸。
“呃!”
感受到脖子的冰涼,柳淳生趕忙抖落,快步上前抓住羅淩。
抓起一捧雪向着她衣領塞,觸碰到後頸溫熱的皮膚,柳淳生突然意識到在幹什麼,他竟然差點伸手碰到羅淩,這可太有違君子風度。
于是柳淳生縮回手,就那麼等着雪在自己手中化開。
“咦,你這個黑心眼的樣子,你怎麼不報複回來?”
“你是癡呆了麼,雪抓着多冷。”
羅淩說着,伸手拍掉柳淳生手中的雪,他本就生的白,經過剛才雪一凍,修長的手指泛起紅色。
“你這雙将來文書三千的手可别長凍瘡了,”羅淩雙手捂上,“你現在的手也長大了好多,明明小時候我們差不多。”
羅淩将右手同柳淳生左手比對,兩人整個手掌緊貼在一起。
柳淳生像是被燙住,趕忙松開手假裝咳嗽兩聲。
“你難道剛剛被風吹,受涼了?!”羅淩脫下狐裘,踮着腳往柳淳生身上披。
少女腰身貼着,一雙手還勾在自己脖子,柳淳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着吊他。
突然,一陣溫熱從鼻下流出,羅淩看着他瞪着眼。
“等、等等你!”羅淩手忙腳亂捂住柳淳生突然流下鼻血的鼻子。
“你這是受内傷了?!”
面對羅淩真切的關心,柳淳生隻得撒謊。
“沒有,大概是最近爺爺給我補品吃多了,有點上火罷。”柳淳生捂着鼻子,臉不紅,心不慌。
遠處,柳府柳老爺猛打了兩個噴嚏。
“爹?你受風寒了?”柳父一邊寫着文書,疑惑詢問。
“做你的事!”柳老爺突然吼着,心想是哪個朝廷對敵背後罵他。
柳淳生處理好自己鼻血,拿出一條幹淨手帕給羅淩擦手。
“你真是我的百寶箱,我不開口就啥都有。”
羅淩坐在一處幹淨的車沿,柳淳生半跪在地上給她細緻擦試,從小柳淳生就這麼照顧自己,所以羅淩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更沒注意柳淳生盯着他手的晦暗目光。
“好了,我們走罷。”半晌,柳淳生站起,若無其事拍了拍衣袖。
羅淩應聲從車上跳下,一下沒看住腳下,往地上栽去。
“啊!”她驚叫一聲,柳淳生趕忙去抓她。
抓了個空,羅淩一躲,以四肢着地的狗爬方式穩住,徒留柳淳生尴尬伸手,等着她摔自己懷中接着。
“呼~吓死我了,還好我身手敏捷。”
羅淩起身拍拍手,把掉一地裝備撿起。
“下次你好好看着點,别那麼毛糙。”柳淳生沒了錦帕,隻能拿自己衣服重新給羅淩擦手,習慣了他這樣龜毛的性子,末了,羅淩拉起他另一邊一擺在臉上一頓猛搓,擦掉濺在臉上的雪水。
“你衣服都香香的诶,像我娘的味道,這應該就是溫馨的氣息吧,不介意的話我負責給你把這個衣服洗了。”羅淩仔細聞了聞衣袖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家離的進,連洗衣用的皂角香都是一樣的味道。
“免了。”柳淳生一根手指支開她,不讓她再靠近,免得自己耐力不夠,“你不把我衣服洗爛就好,我自己處理,你有沒有哪裡傷到。”
羅淩搖頭。
二人向着镖局走去,柳淳生看着羅淩安全回門,才慢慢往柳府走去。
另一邊的沙雪關外,客棧今夜來了一群眉眼兇煞的外地人,店老闆隻覺倒黴,強撐笑臉迎上去。
“幾位客官住店?”
為首的男人擡一下手,身邊的小弟立馬上前交涉。
“老大,密報說他們兄妹這兩日便會到這裡。”另一個小弟替他拿過外套,在他耳邊悄聲報信。
男人點點頭,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