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姑娘。”羅淩朝他行禮。
公孫珠玉報以回禮,面紗之下的臉露出個隐隐微笑。
“玉姑娘今日怎麼想着來這賭坊,是太平樓不好玩了麼?”羅淩客氣套話。
“咱們姑娘今日是奉了掌櫃的命,前來拜訪一下她唯一的姊妹,許久未聯系,咱們掌櫃想念了。”旁邊的小厮替公孫珠玉回答,公孫珠玉隻顧點頭。
“那正好,煩請姑娘告訴你們掌櫃,咱們晚上太平樓再見。”羅淩覺得時機正好。
公孫珠玉忽然向前一步,雙手伸出,摸上羅淩的臉。
“公……公孫姑娘?”羅淩吓一跳,磕磕巴巴,都不叫上玉姑娘了。
“羅小姐别着急,咱們姑娘這是喜歡您呢,看您臉色不太好,我們玉姑娘有些擔心。”小厮在一旁盡職解說。
公孫珠玉眼波流轉,看着羅淩。
“姑娘您要是太累就好好休息休息才是。”小厮仍在盡職,這次甚至還表演上了少女的楚楚可憐。
“感、感謝姑娘關心,那、那我進去啦?”羅淩把臉抽回,看着公孫珠玉進了門。
公孫珠玉站在門口,看着羅淩離去,直到步入内堂。
“玉姑娘。”小厮叫到公孫珠玉,公孫珠玉轉身,恢複往日表情上了馬車。
賭坊内,雲煙将羅淩帶到楊掌櫃書房,上次事之後她還沒好好謝過羅淩,總想找着時間見上一面,可四方镖局最近又總是任務在身。
“羅當家,小女知道無以為報,”雲煙取下手上的碧玉镯子,帶到羅淩手上,這隻镯子是楊掌櫃第一次見面時給她的禮物,隻是小時候她打碎一次,但舍不得扔,後來找金匠重新接了起來,對羅淩這種大戶人家可能沒什麼,但對她意義非凡。
“這隻镯子是楊掌櫃第一次見面時給我的,雖然對您來說可能不夠,但隻要您拿着這隻镯子找上門,不管是刀山火海,雲煙願意赴往。”
“雲煙姑娘,這個允諾太重了,我……”雲煙打斷羅淩的話。
“羅當家,就請您收下吧,您的镖局事業剛有苗頭,線下正是需要上下打理的時候,我這個允諾,您絕對有用。”雲煙戳中羅淩線下的需要,一時讓她無法拒絕。
“羅當家快請進!”書房内傳來楊掌櫃呼聲。
雲煙帶着羅淩進了書房,楊掌櫃桌上攤着書信,想來是楊媚給的,隻是掌櫃看着臉色不太好,眉宇間隐隐有陰郁之氣。
小厮給二人倒上茶。
“看來楊掌櫃已經知道了。”羅淩開口,看着掌櫃表情。
“是,”楊掌櫃終是無奈,“羅當家您還是接下了這筆差事,您可知這其中兇險,并州是虎蛇盤踞之地,當初若不是楊媚……算了,羅當家對我有恩,您既已做出決定,我也無法幹涉,我隻能答應您,若是有我們賭坊幫得到的地方,您隻管開口。”
“掌櫃言重了,此番我前來,是要感謝您的舉薦才是。”羅淩将手中禮物放上。
“是我對不起羅當家,如今您還以禮相報,我實在慚愧。”楊掌櫃應下,目光愧疚。
“楊掌櫃不必擔心,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事相求,”羅淩正色,“我想問問您關于楊媚前輩還有十義俠的事,最開始我是想借着您的機會問楊媚前輩來着,可是會面之後,我覺着她不一定會告訴我,但是我有必須知道的原因。”
楊掌櫃沒有過問太多的原因,出于對羅淩的虧欠,她将自己知曉的如數告知。
“我同楊媚隻是表親姐妹,所以對于她的事,我并不太清楚,我們楊家本偏遠州府的普通人家,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口,我的舅舅也是楊媚父親,出生軍營,因為重傷才退下,他一直因此心有芥蒂,又因生出是個女兒,所以對表姐一直嚴格訓練,平日因為一些小事非打即罵。”
“表姐為了逃離,很早離開了家,在江湖闖蕩,直到十年前,她忽然回了家,當時家裡隻有我一人,她說她現在是江湖有名的大俠,加入了什麼十義俠,馬上就會聞名天下,颠覆大盛,她是來向舅舅示威,好讓他看看當初對她的決定是多麼愚蠢。”
“我隻覺此事危險,本想勸說,但是我沒有我的立場去勸她,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她說她有了大麻煩,讓我帶着楊家人快逃,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出個門的時間,回來卻發現家被屠了,來不及悲傷,我甩開追兵,想着去找表姐,因為她此前提到過自己在哪裡,當我趕到時,她從火海逃生,身上被砍殺沒一塊好處,我帶着她逃了兩天兩夜……”
楊媚雖毀容重傷,可楊掌櫃無法原諒楊媚帶來楊家的滅頂之災,兩人就此背道而馳。
家産全被燒光,楊掌櫃帶着絕望同楊媚當初那樣踏入江湖,後來遇到同樣苦命的雲煙,楊掌櫃花光所有積蓄将她買下,兩人相依為命,一同闖江湖,曆經磨難,終得一席之地。
“十年前遇到大火……那楊掌櫃您還記得當時追殺的人有什麼特征嗎?”又是一個十年,羅淩越來越好奇了。
楊掌櫃深思。
“嗯……時間太久,不太記得清楚,但是,那些人雨夜追殺時有個很明顯特征,腰上好像挂了個什麼令牌,銀色的,在暴雨的夜晚發光。”
令牌?!難道同兩次事件的那些高手有關?沒想到他們十年前就存在了……
沒聊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羅淩念及太平樓的事,拜别楊掌櫃。
雲煙在一旁聽着,楊掌櫃提到令牌時,她也想到了天水鎮的那夥人,他們的身上,貌似也有令牌來着。
“掌櫃的,”雲煙開口,将自己疑惑說出“當時我被囚禁時,那夥護院高手身上也帶着令牌……”
雲煙話沒說完,楊掌櫃變了臉色。
“難道他們存在有這麼久?”想到楊媚的那封信,楊掌櫃臉色逐漸嚴肅,難道這天下真的要變了?大盛的繁榮已逝去了麼?因為那件事,再呆着,真的會有危險麼?
“雲煙,”掌櫃開口,“年後我們趕快收拾一下吧,前些日子不是有其他掌櫃想收下賭坊麼,等盤出去,處理好其他人,我們就遠走他鄉,過逍遙日子吧……”
“可是掌櫃的……”雲煙看着楊掌櫃,“賭坊是您的心血……。”
她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楊掌櫃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