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淩一身常服混迹其中顯的格格不入。
平日書院就沒幾個同她說話的,上月考核後,跟她說話的人更少,似乎大家都一緻認為她用了什麼不光彩手段,對于騎射這種需要交流切磋的課程,羅淩來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以至于她現在連自己的馬都沒搞清楚是哪匹。
馬廄還剩了最後兩匹黑馬無人看管,羅淩一下認定肯定是其中一匹,看着左邊神采奕奕有些過頭的馬,羅淩扭頭向了另一匹。
那種興奮的馬,一看就跟她這種常年不騎的人無關。
羅淩從旁摸出一塊豆餅,馬兒親昵蹭了蹭她的手,羅淩牽着馬進到馬場,梅夫子還沒來,難得有閑時間可以休息一下。
柳淳生換好騎服進到馬廄時,發現自己馬不知被誰牽走了,其他學生都已陸續進到馬場,柳淳生沒辦法,隻得牽走了那匹黑馬。
等到整個馬廄空後,一人飛快從藏身木桶翻出,慌慌張張跑到馬場。
“你怎麼這麼慢!”
同行的幾人罵道。
“不、不好了!”那人一張臉煞白,語氣帶着焦急的哭腔,“我們下藥的那匹馬被柳淳生牽走了!”
“什麼!你個蠢貨!等被發現怪罪下來我看你怎麼辦!”
“你怎麼能這麼說,還不是你!如果我被抓,你們一個都别想跑!!”
幾人在馬場低聲吵起來,跑完兩圈慢悠悠路過的羅淩耳尖,聽見了自己名字。
“都怪你們要整羅淩!!這下好了,柳淳生要是出了什麼事一個都别想跑!”
羅淩怔了一下,意識到什麼,目光向場上掃去。
柳淳生已經在準備了,可他坐下的那匹馬明顯有些不受控制,柳淳生還沒開始便已經躁動不安。
梅夫子口令下,柳淳生的馬兒不受控制沖了出去,隻剩馬場一片驚叫避讓。
羅淩意識到被下藥的是那匹馬,可看這情況,明顯是在藥用範圍之外。
聯想到那幾人對罵,羅淩啧了一聲翻身上馬。
馬鞭狠狠抽在馬臀,馬兒吃痛嘶鳴,撒開蹄子快速跑起來。
柳淳生被發瘋的馬匹帶離馬場,手上的缰繩将整個手掌勒到通紅,可這樣也沒能讓馬匹減速一會兒,柳淳生沉下心觀察四周,打算找一處安全地跳馬,這樣最多骨折短腿,比被發瘋馬兒撞上什麼地方要安全多了。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蹄聲,餘光中,羅淩騎着馬緊緊追上他。
少女頭一次跑這麼快,整個臉色難看到極點,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向是要把整個肺部給吐出來,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丢掉缰繩,讓馬兒慢下來。
“柳淳生!”
羅淩叫住他,一絲鮮血從嘴角滑落,她的眼睛紅的吓人。
“你快跳過來!”
柳淳生被她吓的有些怔住。
“你……”
“前邊!”羅淩吼到。
前方,一片山石斷坡擋在二人面前,撞上去絕對内傷無疑。
羅淩缰繩一抖靠近柳淳生,看準時機,柳淳生一個漂亮翻身落到馬背,馬兒受驚激起前蹄,羅淩咳嗽不止,眼看缰繩快要滑落,柳淳生從後環住羅淩,拉住缰繩。
側方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柳淳生使足了力調轉缰繩,馬兒錯開山石,沖向湖泊。
“跳!”
羅淩眼前直發黑,她已經無法判斷離湖泊究竟還有多長的距離,一瞬間,她似乎被剝去五感,巨大的恐懼從心底升起,羅淩雙手直哆嗦。
“别怕。”
柳淳生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他的一隻手拉開羅淩快要嵌入手心的缰繩,“相信我。”
腰間一隻手環過她的腰身,用力抱住了她,羅淩感受到馬匹整個高高揚起,柳淳生另一隻手臂環住她的頭,二人一起被甩下了馬。
下一刻,冰涼的湖水浸透她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