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巡眼珠子一轉，瞬間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小姐們每天悶在院子裡的确無聊，我去想點樂子，帶小姐們消遣消遣。”

何珹反對道：“再過不到一個月就到第二次擢選，不要鬧出什麼岔子來。”他向來不認可三弟做事随心所欲，雖說三弟是他最信任的人，但事關趙瑛，他總覺得兩人還是少接觸為妙。趙瑛待在莊園裡無聊，不如他自己選個時間親自帶她出去轉轉。

何巡不知道大哥的心思，隻以為大哥向來嚴謹，辦事力求穩妥，所以才這樣交代他，這便想當然地應下來，然後向大哥告别離開了書房。

出門後，何巡直奔貴女院去找趙瑛。

院子離得不遠，何巡趕到時，看到趙瑛和幾個她走得近的小姐在一起練箭。

今天趙瑛教鄭娴和宗姬射箭，所以沒有找女奴陪練，隻在樹底下挂了個草靶子。地上鋪着織布的地氈，上面放着水果點心，鄭妘的腿還沒好，隻能坐在地上看。

鄭娴和宗姬輪流上前射箭，趙瑛就在旁邊指點。鄭娴手裡的箭準頭不高，堪堪隻射中外環，何巡卻開懷地鼓掌道：“鄭娴小姐好箭法！”

幾人發現何巡過來，都向他行禮。鄭娴不好意思地說：“三公子取笑我。”

“我怎麼敢？”何巡搖頭道：“隻知道小姐往常沒有學過射箭，這才練了幾天，已經能射中靶子，比好多新兵都強得多。”

宗姬開口邀請他說：“三公子坐下來和我們邊吃邊說吧！”

“多謝。”何巡向宗姬颔首，然後在地氈上坐下來。幾個女孩也順勢坐下來，鄭娴還體貼地吩咐自己的侍女田青把果盤放到何巡面前。

趙真服侍趙瑛坐穩之後，給她遞上一杯水，又用長柄的木勺子從黑陶水罐中取水，給何巡也倒了一杯。

趙瑛問道：“三公子怎麼來了？”

何巡轉向趙瑛，不複剛才對鄭娴說話時的氣定神閑，舌頭開始打結，“我、聽說你這幾天都在院子裡練箭，就想來看看。”現在看來，她們幾個在院子裡席地而坐，喝着水飲吃着鮮果，确實是一番美妙風景。

趙瑛一本正經：“也不單是練箭，我還在院子裡遛鳥。”

何巡問：“你養鳥了？”

“嗯，羅實大人沒和你說嗎？”她回頭吩咐趙真：“去把那邊樹上的鳥籠提過來，讓三公子看看。”

“是。”

趙真起身，取來鳥籠挂在她們坐的這棵樹下。

籠中的信鸢通身黑彩的羽毛，赤紅的喙。它雖然還是一隻幼鳥，翅膀還軟，沒法飛起來，但是精神頭看起來非常威風，就和它的“母親”趙瑛一樣，有一種逼王的氣質，很能唬人。

“還不錯吧？”趙瑛得意地問。“這是我兒子，我給它取了名字，叫趙飛翔。”

何巡說：“它像是一種小型的猛禽，還這麼特别，竟然是彩色的。”

“是，三公子好眼力，它是信鸢，一種擅長飛行的鷹隼，成年以後身形和雀鷹差不多大，有些個頭大的能比得上海東青。”

“好鷹！”何巡由衷贊道：“趙飛翔，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何巡現在看趙瑛總帶着一種奇怪的色彩。在他看來，趙瑛做什麼事都很特别，就連養鳥都和旁人不同。小姐們愛養金絲雀那樣的小玩意兒，趙瑛卻養這種大型的鷹隼。

宗姬給鄭娴飛了一個眼神，鄭娴立刻接收到她的意思：看這樣子，三公子一定是心屬趙瑛了。她看何巡抓耳撓腮好像令有話要說，但又不好意思開口直說，一直在頻頻喝水，一下子就把水杯喝幹了。于是适時地開口替他解圍道：“田青，給三公子再加些水，三公子一路走來肯定口渴了。”

何巡又拿起水杯猛喝一口，鼓足勇氣問：“這幾日天氣好，秋高氣爽正适宜郊遊，不如一起去我的莊園玩吧？”

宗姬馬上捧場道：“好呀，我們還愁每天悶在院子裡無事可做，又想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到處亂走，要是三公子能帶我們去郊遊那真是太好了！”

趙瑛沒有立刻開口，鄭娴和鄭妘都看向趙瑛，等她拿主意應下來。

何巡怕趙瑛不願意去，馬上補充說：“你們可以在莊園裡練習騎射，比在這兒射靶子有趣得多。我那莊園很大，養了許多馬匹和麋鹿，絕對跑得開，還可以騎馬獵鹿，吃烤鹿肉，鹿皮可以拿來做一張新的地氈。”

鄭妘不由得感慨：“果然比在這裡跟女奴玩有趣。姐姐，我沒法射箭，可我想吃烤鹿肉了。”

趙瑛看大家都想去，便應下了。

何巡激動道：“我去讓人做準備，明天一早就走？”

趙瑛看向其她三人問：“你們可以嗎？”

“我沒問題。”鄭妘滿意道。

宗姬也說：“我也沒問題，我東西少，收拾起來用不了半天。”

鄭娴也點頭，“那我讓田青去街市買些小食，明天帶着路上吃。”

“不用，我叫人去買！”何巡道：“明天一早我派馬車來接你們，還來得及到莊園去吃晚飯！”

何巡走後，四人回房間各自整頓行李。

趙瑛從沒玩過狩獵，還有些期待。她會騎射，以前師父教導過她，但狩獵她一直沒機會參與。

趙羯有獵場和山頭，但狩獵作為一種練兵的形式，每到秋冬季節，隻有趙羯自己和他的士兵能進山狩獵，她這樣的小打小鬧并不被父親允許進入獵場。

趙瑛叫趙真給她找幾件方便行動的衣服帶去。“我們去三公子的莊園要住十天，回來時肯定已經冷了，多帶些厚實的衣服，還要多帶些食物，兵器也要多帶。”

“是，小姐。”

*

第二日，何巡安排了三輛馬車來接，一早停在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