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花回到房間後，一面給趙瑛布餐，一面把在小廚房聽到的消息告訴她：“第三輪選拔應該就在後天。小廚房的女官們去大廚房幫忙，三天以後回來。想是後天選拔完成，巫師們大後天離開，女官也正好都回來。”

“行，你這幾天準備起來吧，等風邢大人回程時，你正好跟他一起回海岱城。”趙瑛舀着米湯喝，“我也該準備起來了。”

“小姐有把握嗎？能不能去王都，勝敗在此一舉。”這兩天趙瑛風頭無兩，但織花還是擔憂，她這樣愛出風頭的性子，會不會反而被臨門一腳拉下來。

趙瑛一派無所謂的神情，“如果選中了，那就準備行李去偃師。如果沒選中，那就準備行李滾蛋，橫豎是個走。”她把趙真拉到地氈上坐下，“吃吧，吃完再出發去神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吃晚飯了。”

“是。”趙真道。

*

選出的十人今天一早有馬車接送她們去往神殿，大巫師宗蔚，也就是宗姬的母親，等在神殿中央。

衆人向大巫師行禮之後坐定，宗蔚告訴衆人：“諸位小姐是經過層層選拔挑出來的受神明青眼的候選者，不論選不選上神女，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公子們的夫人或者妾室。十位小姐中，被選中的五人将去往西都偃師，繼續參加選拔。剩下的五人會根據昨天各部族族長的意向許配婚姻。”

有人問：“所以，昨天收到了哪位族長給的牌子，以後就是和哪一族聯姻嗎？”

蔚夫人說：“不錯，除了各家族，東攸侯府的幾位公子也可能從小姐們之中挑選妾室，你們每一位在未來都有可能成為王室貴人。隻是，不論最終姻緣花落誰家，都希望各位小姐依然誠心侍奉神明，不可懈怠。”

“是。”

說完這些題外話，宗蔚開始給衆人講解正題，從商國祖先起源講到朝堂百官卿士的設置，再講到巫師、神官、神女在朝堂政治中的地位。

下午是燎城的大巫師鄭壘給衆人介紹王位繼承制，以及商王國的疆域分布。

這些對女孩們而言大抵是太過遙遠，大家都興緻寥寥，趙瑛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聽一耳朵。鄭壘心知肚明，底下這些小姐之中，有幾個早就内定了要嫁到城裡的大族，所謂的授課就是個過場，所以看到有打瞌睡的，他也睜一眼閉一眼過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由海岱城的大巫師風邢前來教導。衆人正準備再瞌睡一天，卻聽風邢笑着說：“各位小姐，今天的課程由諸位自由提問。”

鄭妘問：“如何自由提問？”

“無論什麼問題都可以問，隻要我知道，都會告訴諸位，而且全部真實。”風邢說：“今天是唯一的機會，錯過這一次，以後也許再不會有人會像我這般誠實以告了。”

他的視線落在趙瑛身上，他此行最在意的孩子。“趙瑛小姐，你有什麼問題嗎？”

趙瑛跪起身，決定給大家打個樣，略微思考後問：“昨天上午，宗蔚大人授課中說到，東西二都所建的第一第二神廟在商國地位最高，神廟之中的神官神女們，又數神官地位最高，大祭司多數出自神官之中，風邢大人能為我們說說，王都的神殿和神官們是怎麼樣的嗎？”

“隻是問神官，不問神女嗎？”風邢或有深意地問。

趙瑛剛想說那也問問神女，女孩中有人說：“風邢大人為我們說說神廟的神官們吧！”

風邢坐在軟墊上，溫和地笑笑：“神殿可以說是個神聖又巨大的幼兒扶養所。神官們都會在妻子誕生子女以後，把孩子寄托在神廟裡養育。”

有人問：“我聽說王都的神官都有很多女人吧？她們都不能自己養育自己的子女嗎？”

“理論上如此，但是也不一定。”

另一個問：“罕答大人真的是唯一一個沒有妻室的神官嗎？”

“那倒也不是，也有為數不多的幾位神官沒有家室和子女。”風邢假意闆起臉：“小姐們想問的難道就隻有這些不正經的問題嗎？”

這個上午吵吵鬧鬧的很快就過去了，午間時分，各位小姐在後方側殿休息，趙瑛被邀請到後院，陪同大巫師風邢一起用飯。

“大人到現在還沒有用飯嗎？”趙瑛問。

“習慣了，往常都是這個點才吃飯。你坐下，曬曬太陽，我給你說一些剛才在大殿裡沒有說的。”

趙瑛坐下來，風邢揮手讓幾個仆人都離開。“休息的時間不長，我會長話短說，隻揀我覺得重要的說。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整個大夏王國的領土上，真正的神官和神女是很少的，你今後也許會遇到很多所謂的神官，不必神化他們，他們必定不會比你強。”

“為什麼這麼說？”

“在我認識的人群裡，真正通靈的神官鳳毛麟角，隻有沒幾位。”

“哪幾位？”

“前葛國的将軍祁康算是一個，雖然是武将，但他也是一位神官。他有一項天賦名為祈願，凡他所想，隻要支付一定的代價，必定能實現。那是神明無上的偏愛。隻可惜，商國和葛國的戰争中，他已經過世了。”

竟有這麼霸道的天賦？但現代人不信這種堪比神筆馬良的本事，趙瑛隻當風邢時吹牛，随口說了一句：“真可惜啊。”

她執起木勺舀水，為風邢把喝光了的水杯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