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
我是霸總!
他默默地擴胸,擺出腔調,拿出架勢,騰出一隻手,點開車載音樂。
《再見了,愛人》
再見了愛人,
謝謝你陪伴我的青春。
楊一帆連忙慌亂地換到下一首。
《我可以抱你嗎?》
外面下着雨,
猶如我心血在滴,
愛你那麼久,
其實算算不容易 。
楊一帆頂着一頭黑線,又換到下一首。
《知心愛人》
讓我的愛伴着你直到永遠,
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
“這首歌也太老了吧……”陳堯忍不住吐槽。
楊一帆滿頭汗,點開歌單,手指劃拉半天,猶豫該點哪首才适合此情此景,别吓跑了人家。
“就這首吧,小心看路。”陳堯好笑地說,倒是遊刃有餘得很。
于是楊一帆的歌單,就像他被扒了修身黑色霸總西裝一樣,那些年少的心思,成年的欲望,無處遁形。一個不落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暴露在陳堯的面前。
過于羞恥,好想縮進車載空調格栅的縫裡,或是扁成一塊布,躲在地墊下。羞恥級别早就超出了最高值,以至于後半程,進化到另一個境界,他臉上的羞紅神奇地都褪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陳堯搖頭晃腦,跟着音樂輕輕哼唱,到停車的時候,楊一帆漸漸恢複正常,車内一片祥和與溫馨。
楊一帆住在頂樓,今天從等電梯到進電梯裡的時間,格外漫長。又是封閉的空間,時間長到楊一帆好似聞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心髒不知不覺地“咚咚”加速起來。
說起來這是陳堯第一次來他家。
他瞥了眼陳堯,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一帆轉回眼睛,看着前方。未知讓他緊張更讓他雀躍,每個毛孔都在舒張,叫嚣着孔雀開屏。
從再見到陳堯那天後,他就在家裡準備了女士拖鞋,今天要暴露了。
算了,今天暴露得還少嗎?
他反複提問自己又反複自暴自棄,就像沒寫作業的小學生,面色沉穩靜水流深 ,一被老師提問就破防 。
抽屜裡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嗎?也得看人家願意吧?是不是太快了?
你在想什麼啊,楊一帆。
都是成年人,也很正常吧。
喂嗚……喂嗚……
急救警報聲炸得他快要耳鳴,電梯内的頂燈十分晃眼,像藍紅色的急救燈一圈一圈邊轉邊閃着。
随着電梯“叮”地一聲,腦子滿負荷已經燒冒煙的楊一帆,終于獲救。
他如釋重負地走出氣味纏繞的電梯間,找回自己的主場。
大門用指紋鎖解開,随着推門而入,玄關的感應燈亮起。
“稍等,我給你拿拖鞋。”他恢複了和煦的狀态,紳士地說完這句話,打開櫥櫃找拖鞋。
背後的門輕輕合上,手提袋被放在地面,鉛筆盒隔着布料,撞到大理石地闆發出沉悶的聲響。
突然,他的一隻手腕被人拿住,拽開轉半圈面朝前方,眼前放大着一張臉。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半步,背後是玄關壁櫃,無處可退,腳後跟抵着牆角,腳尖微微懸在地面以上1毫米處,另一隻手不知所措地反貼着牆面,手背緊張地暴起青筋。
呼吸越來越近,喘息越來越粗。
直到她貼了上來。
皂香中突然闖進另一種甜甜的香味。
嘣
這下,楊一帆是真的藍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