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盧飛迫不及待地又拉了一次會議,主題那欄寫着生日會。
“他是不是很閑?”同一時間陳堯收到好幾個條消息,朱輝和幾個老銷售都在抱怨。
“剛把人踢了,總要讓他飄幾天。”陳堯回複,吵過幾輪,她還算是了解盧飛的。
“你也是盧學家了。”朱輝回複。
“不敢當,都是淌過的河,吃過的苦。”
“你幾月生日?”朱輝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個月……不會吧……”陳堯一個頭兩個大,下午生日會她豈不是要在衆人面前吹蠟燭唱生日歌?i人的命就不是命?
“這幾天有什麼外勤嗎?讓我躲一下……”
“師兄這幾天在集團有會,他有事去不了集團的會,早上問我有沒有時間替他出席,要不你去?”朱輝推給她一個會議邀請。
下午,陳堯和楊一帆說了下,趕去集團總部大樓開會,朱輝找個理由回了研究樓,楊一帆這幾天忙得沒人影,知道這事就簡單回複了個好字。
這邊,盧飛在星塵一樓開生日會,會議室的牆上象征地挂了幾個彩色氣球。
他讓錢宇提個蛋糕進會議室,分發餐具,小叉子和餐盤根部不夠人分。其實,一個蛋糕,也不夠會議室内這麼多人分。分公司的銷售負責人們硬着頭皮點蠟燭。盧飛早就看到陳堯朱輝不在,在衆人準備走過場唱生日歌時,他故意問道:“12月過生日的人呢?”
站出來幾名帶着紙制生日帽的銷售。
“還有呢?”盧飛繼續問道。
“都到了。”站在前面的老銷售說道,希望能快點麻利地唱完生日歌,讓他消停地回去談客戶,這個月的銷售額還沒完成,又天天都是這種會,又不能越級投訴,以後的工作都要這麼夾縫中生存嗎?
“人沒到齊,錢宇你看看。”盧飛又點了錢宇。
錢宇煞有介事地看了圈人頭,數了數,說:“陳堯也是12月的。”
仿佛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事。
衆人恍然大悟,繞來繞去,又是蛋糕又是唱歌,原來在這裡等着呢。
“打電話叫她來!”盧飛趾高氣昂地指揮道,他想說這幾句話很久了。
嗡……
嗡……
在偌大的總部綜合會議室裡,陳堯時隔一年,又收到了奪命連環call。
她當然不會接。
“沒人接。”錢宇說。
蛋糕上的蠟燭在燃燒着,過生日的銷售們陪着盧飛站着,看着别人過生日的銷售們陪着盧飛坐着,都焦急地等着他表演完,這一出名為存在感的戲碼。
盧飛掃視一圈,揚聲道:“林曉凡,你給她打個電話,和她說,不來就算曠工,她不來你也算曠工。”
有病吧。
吳茉一臉問号,站起來就要罵,被林曉凡拽了下來。
于是,林曉凡在衆目睽睽之下,開始撥電話。
嗡……
嗡……
陳堯看着手機屏幕上林曉凡的名字,她皺着眉頭,早就想找林曉凡聊下,又不知從何說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想左右别人的判斷。
“我在集團總部開會。”陳堯心有不忍,簡單回複了消息給林曉凡。
林曉凡攤開手機,拿給盧飛,她能有什麼辦法叫人回來,她越來越搞不懂盧飛在想什麼,真的要去整人,是不是也得換個有點智力的辦法。
盧飛黑着臉,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銷售們趕緊走流程唱生日歌,過完這沒有絲毫真心祝福、鬧劇一般的生日會。
據說最後蛋糕吃了幾口,人就散了。
銷售們的壓力越來越大,不是業績的壓力,而是陪玩的壓力。盧飛一出又一出的會議漸漸馳名内網,所有人見到盧飛繞着走,他自己卻察覺不到,還沉浸在業務群一人獨大的膨脹裡。
隔了一周,盧飛樂此不疲,再次拉了一個會,這次沒有什麼狗屁不通的活動要讨論,也不是月度業務彙報,這個月的生日也過了,主題這一欄什麼也沒寫。
就是已經嚣張到,沒有任何原由,也要聚衆拉個會,因為這個動作,代表了他管着所有人,代表了所有人都要服從他,代表了他在業務群那脆弱的威信。
“陳堯,咱們還要陪着他這麼玩下去嗎?”朱輝的忍耐瀕臨極限,這種極緻的沒臉沒皮,别說技術領域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的銷售們都很少遇到過。
陳堯剛看完上月的銷售數據統計和下月的營銷計劃,好幾個分公司的銷售額沒有完成,銷售們的理由也沒藏着掖着,直指這該死的會,營銷計劃也擱置半途,沒有别的會議去推進讨論,因為都被這該死的會議占滿了會議室和時間。陳堯擔憂地說:“已經開始影響工作進度了,是得想想辦法。”她再怎麼就事論事,也是基于xr項目順利推進,不能影響正常工作。
“還想什麼辦法,今天這個會,直接開幹。”朱輝卷起袖子,兇神惡煞般說道,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彎彎繞繞,也得看對手在什麼檔位。
“你最近沒有代碼要寫了嗎?”陳堯有些好笑地問,朱輝好歹也是讀書人高材生,現在氣得要上手。
“等研究院的補丁,又不願給我看代碼,都打包了快一個月,還沒弄好。”朱輝确實最近有點閑,人一閑下來,就容易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