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康有禮回了電話，這下手機那頭安靜了很多。

“你現在說話方便？”

“方便的，人不在辦公室，在馬路邊等着你呢。”

“好，盧飛接管承新客戶這事不是已經暴露了嗎？前面答應借庫存給我們拿去兜底的幾家分公司都反悔了。”康有禮快速傳達着目前的狀況。

“原來是這樣。”陳堯恍然大悟，“也不能怪人家，都是競争關系，哪有幫對家出錢出力留客戶的。”

“是啊，開始說的幫忙，沒有協議沒有合同，現在人家說反悔就反悔，我們一點辦法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盧飛也找不到人，星塵原來那點庫存都用光了。”

“星南呢？”

“壞就壞在這事人盡皆知了，誰願意和盧飛沾上邊……”康有禮和陳堯說話也懶得圓滑，他也是跟着受罪。

“盧飛這幾天都不在？”

“人不知道去了哪。”

陳堯另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不自覺地磋磨着方向盤套上的防滑紋。她沉吟片刻，說：“也許……他不在這事更好處理，我去集團問問，你先别着急，下午等我電話。”

“好。”

陳堯挂了電話，在手機通訊錄中翻了一圈，撥出去，一隻手帶上藍牙耳機，另一隻手啟動發動機，直接往星南總部開。

“小田，唉，是我是我，你好。我想問下，沈熠還在跟承新這個案子嗎？”

“是，我們已經開始走合同了。嗯，我想問下，那他對這批客戶還有意向嗎？”

“好的，好的，你現在就在第一事業部？那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到。”

陳堯緊趕慢趕，到星南總部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小田直接安排在附近的西餐廳，三人局。

“您好，陳堯。”

陳堯進店的時候，沈熠和小田已經在店裡，這裡離辦公園區有些距離，中午在西餐廳吃飯的人不多。

“您好。”沈熠一臉戒備。

“來來，餓了吧？先吃飯。”小田按了鈴，讓服務員上菜。

一頓飯吃得也沒什麼味道，各懷心思，又怕說錯話。

陳堯沒吃幾口，幾句話在肚裡來來回回滾了好多遍，修正措辭。她見沈熠吃得差不多了，尋思着找時機開口。

“行了，有什麼事說吧。”沈熠見不得她一臉便秘的樣子，快言快語先開場。他是無論如何不願意也不能和盧飛沾邊，不知道這個陳堯是什麼立場，明明人在xr項目上，偏偏和盧飛扯上關系。

“沈總……”

“打住打住，别什麼總不總的，就叫我沈熠。”

“那，沈哥，承新這批客戶，方案這塊已經開始走合同了。“

“嗯，你厲害咯。”沈熠斜着眼陰陽怪氣。

“但是呢，前期承諾的兜底，庫存出現了問題。”陳堯來個急轉彎。

“庫存？你們盧總不是大放厥詞，說自己就能解決？”

“哦，那他解決不了了，現在人也不見了。”

“人不見了？精彩。”

“所以您看您要接手嗎？”

“幫你們兜底？”

“嗯，我想第一事業部肯定有庫存的吧。”

“嗯哼，庫存那是肯定有，憑什麼幫你？”沈熠故意拉長音調，凸顯自己遊刃有餘毫不在意。

“不是幫我。其實呢，這批客戶，隻要在星南内部，給誰做不都一樣。”

“哦？你舍得？費了那麼大功夫，最後白白送别人？”沈熠看了眼小田，“小田，你說說看，哪有這麼好的事。”

“唉，沈總，您平時也不這樣，換個正常的語調說話……”小田剛吃的飯，這會兒消化得不太好。

“從公司利益看，給我還是給你都一樣的。”陳堯說這話，要說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畢竟忙了這麼久，隻是她好像天生愛救火，見不得完不成，見不得悲劇收場。

“你倒是有些格局。不過，盧飛願意嗎？”

“他人都不在，能怎麼辦……”

“行。”沈熠擦了擦手，說：“小田，你帶着她去調庫存。方案合同再找陳總他們一起吃個飯，怎麼過到我們這裡，還得陳堯你自己去溝通下。”

“好，包在我身上。”

沈熠站起身，準備離開。

陳堯終于辦完事，這才有心思吃飯，留在位置上準備再吃一點。

“你……”沈熠看着陳堯，欲言又止。

坐在一旁等着的小田，放下筷子，疑惑地看着沈熠。

“你……到底圖什麼？”

“我？”陳堯啞然，她也不知道，好像與生俱來的品格要求她這麼做。

沈熠又重新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不必，這隻是一份工作，甚至不能稱之為你的事業，它可能隻占你人生的很小一部分。你隻需要經曆，構成自己的經驗。”

“嗯……”陳堯有些茫然。

從小看的書上，接受的教育，不都是這麼說嗎？怎麼現實的場景中，完全相反？那書上寫的那些，大人教的那些又是什麼？忠孝禮義這些聖賢之言又是什麼？

“你不必為所有人負責的。”沈熠見陳堯在沉思中，便站起來不再多留，“不過，承新這些客戶，已經答應給我咯。”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