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直拖着總是要出問題……”陳堯唏噓道。

“來嗎？”朱輝小心翼翼地問，他不确定陳堯還願不願意幫忙。在他看來，陳堯從還不認識的夏天時困于囹圄，掙紮幾番，早該走了。

迎風向前才是英雄的出路，在屎盆子裡扒拉能有什麼長進的。

這邊陳堯塵埃落定，放下了思想包袱，如今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任性點，恣意點，享受人生。

平地吹起一陣微風，座椅旁的小樹晃了兩下，樹葉沙沙作響。殘陽的暖意穿過葉子邊緣，依稀能看到裡面骨節分明的葉脈。

“來啊！”她往起一站，“還沒辦離職手續呢，這項目可是我親兒子。”

陳堯跟着朱輝趕回研究樓，圓桌已經亂成一鍋粥,幾位學神代碼敲地心碎。

“怎麼樣了？”

坐在朱輝對面的小夥子垂頭喪氣：“無異于大海撈針……”。

“楊一帆的急效補丁呢？，咱們前面研究了一半。”朱輝問。

“幫助很大，指明了方向。”

“那就好。”朱輝松一口氣。

“隻是……”

說話最怕這種大喘，朱輝又把那口氣憋了回去。

“什麼啊！？”陳堯都急得跺腳了。

“光有明燈，我們也沒船啊，再用力，劃不過去啊。”學神也會哭唧唧了。

“船？”

“源代碼沒有，就不知道基礎邏輯，不知道基礎邏輯，就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朱輝撓了撓後腦勺，怎麼辦？

再問楊一帆？上次的急效bug他已經盡全力了，沒有源代碼就是天王老子來也得劈叉。

陳堯站着聽了會，順說收拾眼前雜亂的桌面，留出一小片空場地。自然地拖出一把椅子坐下，把桌上的一沓表格，挪到眼前。

“保修的客戶都在這？”陳堯問。

“嗯。”朱輝焦頭爛額，後腦勺快戳爛了。

“這不是胡扯麼，能短期憑空補好bug，咱們也能直接生産CTI芯片了。”他轉頭和學神們吐槽。

“再多一些時間，也許我們能寫出來……”學神還蠻驕傲得了，他不是寫不出來，隻是時間太趕。

“客戶等不了……”朱輝還是有理智的。

“去5樓要補丁了嗎？”陳堯問。

“郵件要過……”

“要不到？”

“要到能是現在這情況嗎？”朱輝脫口而出。

“再去要，都火燒眉毛了，去去去。”陳堯推着他離開辦公圓桌。

朱輝急地跺腳，“算了，我去！”踏出半步又停下來看着陳堯，這種大殺四方的事情，總要帶上風馳電掣的陳堯吧。

陳堯把埋在角落裡積灰的座機電話搬出來，“客戶維護安排了嗎？”

“還沒來得及。”朱輝又忍不住撓頭。

“我來吧，你放心去要。”陳堯苦笑着看他，有些安慰，但不多。

電梯廳前，年輕的朱輝，背影有些佝偻。

雖然牛馬和人類都會衰老，但是牛馬衰老的方式一定不會快樂。

陳堯拿起電話，迅速進入狀态。遇事立刻解決，才能遠離無休止的内耗。她花了近半小時一個一個手撥電話，好話說盡，總算安撫下來。

“朱輝還沒有回來？”陳堯問對面的學神。

“沒那麼容易。”學神說，“五樓的人……哼……眼睛長在這。”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什麼？拖這麼久，有什麼好牛的？”陳堯氣得眉毛也豎起來，李大钊的眉毛估計是天天被屈辱氣成那一堆的吧。

學神聳肩，“陶甯都不在那了，正常搞技術的誰願意留在那？”學神皺鼻子做鬼臉，又指了指腦子。

這位朋友可能有點多動症……

“你還别說，陶甯的眼睛要是長在這，我是服氣的。”陳堯學着樣，也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陶甯？對了！陶甯肯定會啊！

他是衆神之巅！有他在還怕什麼！陳堯一陣狂喜，天無絕人之路

等等，陳堯突然想起件事……

“你知道陶甯為什麼從5樓搬到2樓嗎？”陳堯試探地問對面學神。

“不知道……”學神撇撇嘴聳聳肩，又攤攤手，他真的小動作挺多。

“那你知道……”陳堯壓低聲音，手半遮住嘴，上半身前傾湊近，“陶甯……其實早就不是CTI的首席了嗎？”

學神的眼珠咕噜轉一圈，四周沒人注意這塊，學着遮住嘴，湊近說：“這層樓人都知道……”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放下手，但還是壓低聲音說：“都被關照了，此事保密……”他做着誇張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們……”

哦~~~

陳堯無聲做着嘴型，誇張地點點頭，收回伸長的脖子。

腦子卻“嗚嗡”一聲，引擎拉滿，飛速盤算。

朱輝肯定知道這事，沒告訴楊一帆，她能理解。畢竟有保密協議，也隔着輩分。

秦染是為什麼？她一定也知道，卻不說！

秦染去卓越，要對楊一帆不利？不像，他們都認識那麼久了，去卓越幫了楊一帆很多。

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