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玖轉頭。

他的肩上趴着的正是之前吞了火柴盒就跑沒影了的黑兔。發現蕭玖看向它的目光後，黑兔眨巴了兩下眼睛，蓦地張開口，吐出一張卡片來。

蕭玖：“……”

傳教團看見這個場景，默默伸出了手。

11排14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3排3座：新人：誰讓你吐了？

5排4座：合理懷疑它是聽見了新人的話，怕被解剖了才來的。

11排14座：更好笑了。

8排3座：傳教團：七罪卡？拿來吧你。

蕭玖看了一眼到手的卡。

【物品名稱：七罪卡（傲慢）】

“好吧，我給你們就是了。”

他歎了口氣，向着傳教團擲出傲慢卡。

為首的傳教團剛準備去接那張牌，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喊道：“有詐，快躲開！”

傳教團齊齊後退，卡牌砸在地面上的一瞬間卻隻是炸開一個小小的火花，威力弱得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等傳教團的目光離開那張卡牌看回蕭玖的時候，發現蕭玖已經乘機跑進出口裡面了。

那出口是一個電梯，側邊隻有上下兩個按鍵，蕭玖試着按了一下，隻有下鍵能亮起，在這之後電梯門就開始緩緩閉合。

“是有詐，不過是爆炸的炸。”蕭玖在電梯門的空隙間朝着外面做了一個脫帽緻敬的手勢，“Just a joke~”

電梯門閉合，傳教團漠然的目光在電梯上停了兩秒，緊接着轉向了被蕭玖丢下的馬賽。

馬賽緊張地說：“你們想幹什麼？要令牌嗎？我要是給你們能不能放我走？”

“和我們去見言靈者。”

“啊？”

“和我們去見言靈者，帶他找到那個人。”

“等等，我确認一下，你們想讓我帶你們去找蕭玖？”

說話之間，電梯門又一次打開，裡面已經空無一人。馬賽被傳教團押着，進了電梯。

馬賽盯着傳教團按下電梯鍵，确認電梯門完全閉合之後，他突然開口了，聲音比原先低沉了很多。

“要找蕭玖的話，很簡單啊。”

蝕之塔第二層，沈佑原本在看着這邊的情況，但是在馬賽說完這句話後，他突然什麼也看不到了。

于是他不會知道，馬賽那張沒有五官的臉，是怎麼在一瞬之間變成一張畫着潦草笑臉的白色面具的。

押着馬賽的傳教團毫無征兆地倒下。

馬賽抽回手，理了理衣袖，望向電梯的鏡面中映出的自己，面具上的笑容看起來越發瘆人。

“和他一起，去第九層吧。”

馬賽說道，鏡子裡的他歪了下腦袋，莫名其妙地哼起了歌。

馬賽垂着頭聽了片刻，也跟着他輕聲哼唱。

“一隻…紅渡鴉……葬在…鐵塔…下……”

時間倒退幾分鐘。

蕭玖和他肩上的兔子站在電梯裡，等待着電梯前往第七層。但是過了許久，電梯也沒有絲毫移動的感覺。

蕭玖沒轍，隻能把黑兔捧在手裡，和它對話。

“你是什麼？”

黑兔吱哇亂叫，在他手裡掙紮。

蕭玖又問：“你能不能把我的卡盒吐出來？”

黑兔瞪大它紅色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蕭玖。

蕭玖威脅道：“不吐出來的話，我就把你的爪子一個一個拔下來，挖掉你的眼睛，切下你的耳朵和四肢，等你血流幹淨後，再把你放進油鍋裡煮熟吃掉 。”

黑兔叫得更加急切，兩隻耳朵垂下來，止不住地發抖。

5排4座：好殘忍的手法。

3排6座：放過兔子吧，它都快要碎了……

6排9座：雖然但是，聽起來有點好吃是怎麼回事？

9排3座：給我聽餓了。

黑兔叫了半晌，沒有感覺到面前這個殘忍的人類有絲毫動容。于是它低下頭，用尖牙狠狠地咬了一口蕭玖的手。

蕭玖吃痛地松手，正在這時電梯門忽然打開了，黑兔逮着機會，連忙逃了出去。

電梯外一片漆黑，它黑色的身影融入其中，不過兩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玖略微觀察了一下，也走進電梯外的黑暗裡。

在他走出去的瞬間，他身後傳出一陣機器運作的響聲。蕭玖回身去摸，卻沒有找到電梯門，隻感覺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形狀。

那種觸感，和鏡子的光滑不一樣，摸起來細膩又有些柔軟。

是蠟。

蕭玖很快得出這個結論。

接着他看見不遠處有一點淺黃的微光，蕭玖走過去，發現是一盞快要燃盡的風燈擺在地上。

蕭玖将風燈提起，原本被風燈壓住的地方用鮮血寫着兩個字：蹲下。

蕭玖沒有猶豫就蹲了下來，幾乎在他蹲下的同一瞬間，一把斧頭就從他原本站着的高度旋轉着飛過，砍在一旁的牆面上，整個斧刃都沒入牆中。

這樣的力道，如果是砍在人身上，必死無疑。

蕭玖站起來，提燈看向斧頭飛來的方向，那裡有一個滿身鮮血的人，抱着腿坐在地上。蕭玖走近後才看清，那人穿着蝕之塔的囚服，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小辮，身上散發着一股子厭世的氣息。

和他一模一樣。

“你……”

“你來了。”

蕭玖的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對方打斷，那人自嘲地笑了兩聲，忽地聲音一滞，咳出一大口血來。

“既然我看見了你，那就說明我馬上要死了。”他邊咳邊說，滿是血的臉朝向蕭玖，“不用懷疑，我就是你。在不久之前，我也站在你這個位置，看着自己死去。”

蕭玖舉起風燈：“這是你……或者說是我自己拿來的燈？那裡的字也是我寫的？”

那人無力地點了一下頭。

“如果你是我，”蕭玖說道，“那我之後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你這個樣子？”

如果是蕭玖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在死前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緻他非死不可。還是說，面前這個“蕭玖”已經知道了後面有什麼殺招在等着他，卻無可避免地中招，然後帶着燈回到這裡，死在他面前？

“我……”那人停住了，似乎是在盡力回想着什麼，“我……忘記了。”

忘了？

蕭玖想到什麼，剛想說話，那人卻突兀地說：“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