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瑪麗已經習慣了在人前端起貴族主義的架子,但當她站在Lord·蘭瑟梅羅面前的時候——她依舊像是隻鹌鹑一樣瑟瑟發抖。
“擡頭挺胸,笨蛋小瑪麗。”蘭瑟梅羅歎氣,一邊用家庭教師常說的話來提醒奧爾加瑪麗,一邊從特莉夏的手裡拿走屬于阿尼姆斯菲亞的魔眼列車邀請函,“一張邀請函可以再額外帶兩個人上車——所以邀請函得讓奧爾加拿着。”
“我無意引起法政科的注意,但魔眼收集列車上有法政科的人。”
登上列車之後,蘭瑟梅羅的行動軌迹就基本不再和她們重合。
“Lord上魔眼列車來是做什麼呢?”奧爾加瑪麗向特莉夏發問,“如果隻是需要得到登上列車的允許,諾利吉的Lord·埃爾梅羅二世也不會拒絕……”
“對于Lord來說,從阿尼姆斯菲亞的途徑獲取允許是必要的措施。”特莉夏一邊為奧爾加瑪麗放好行李,一邊回答她的問題,“Lord也提醒了小姐,列車上有法政科的魔術師——如果Lord不是用阿尼姆斯菲亞的途徑登上列車的話,家主和Lord就都要接受來自法政科的嚴厲調查。”
『本次列車将在此地停留兩小時。』
“我隻是下車去森林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奧爾加瑪麗捂着嘴跌坐在地上,看着家庭教師失去頭顱的屍體,語無倫次地嗚咽着,“等我回來……特莉夏……特莉夏她……”
“不要再看了。”第一個沖進車廂裡的蘭瑟梅羅把顫抖的奧爾加瑪麗抱進懷裡,語氣森冷地威脅其他慢一步趕到的魔術師們,“如果是針對阿尼姆斯菲亞的行動,那我不介意摧毀組織者的家系;如果是意外,那就以對意外的處理方式收尾。若是牽連到了阿尼姆斯菲亞的繼承人,或是法政科和聖堂教會要節外生枝——你們是想嘗試一下來自冠位的詛咒嗎?”
再往後的事情,在奧爾加瑪麗的記憶裡都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血色,隻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睡不着嗎?”
代替死去的家庭教師接手了奧爾加瑪麗的是Lord·蘭瑟梅羅。
奧爾加瑪麗每次詢問她為什麼接手了自己的教育的時候,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嗯……”藍發的魔術師微笑着看向奧爾加瑪麗,“大概是因為馬裡斯目前不需要我吧。”
奧爾加瑪麗還想再問,就被蘭瑟梅羅用指尖輕巧地點在了唇上——“要聽睡前故事嗎?”
她并不想聽那些哄小孩入睡的童話故事,蘭瑟梅羅卻直接為她選擇了合适的——“王的故事不适合當做睡前故事,那一位的也不合适,隻有老師的《傳道書》最好。”
蘭瑟梅羅隔着被子輕撫奧爾加瑪麗的脊背,語調輕緩——
『在耶路撒冷作王,大衛的兒子,傳道者的言語。
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
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
奧爾加瑪麗總覺得Lord對她用了暗示魔術,不然她怎麼總是連《傳道書》的第一章都沒聽完就睡了過去。
Lord還會帶着她去庭院觀星,在星空下講述希臘的神話——從一時興起選擇的半人馬喀戎講到妻子化為石像的奧菲斯——奧爾加瑪麗就聽着Lord的聲音和着微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入睡。
再後來,沃戴姆也被接進阿尼姆斯菲亞的本宅。
奧爾加瑪麗最初是不喜歡他的——畢竟那時蘭瑟梅羅和馬裡斯比利的注意力多是落在基爾什塔利亞·沃戴姆的身上。
可是等到馬裡斯比利去往迦勒底之後,奧爾加瑪麗對基爾什塔利亞的敵意就消融了——她能感覺到比起基爾什塔利亞,蘭瑟梅羅的重心更落在她的身上就夠了。
2012年,馬裡斯比利在迦勒底的所長辦公室自殺——奧爾加瑪麗接到來自蘭瑟梅羅的通訊,在2013年到達迦勒底赴任。
奧爾加瑪麗最後的記憶停留在2016年的第一次靈子轉移——管制室發生爆炸,而前不久她才對基爾什塔利亞說過她和Lord都會在迦勒底等待他的成功歸來。
殘留的靈魂被轉移到了特異點F的内部。
“我保證,等你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奧爾加瑪麗聽到蘭瑟梅羅如此向自己保證。
“好的。”她卻隻能像那時目睹特莉夏的死亡現場一樣,顫抖地捂着嘴回答,“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