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卧室十分安靜,甚至有些違反常理。平日,這個點,樓上的小孩已經到了作妖的大好時間,江暮的媽媽也該拿着吸塵器收拾房間了。今天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更何況,睡夢中的江暮總感覺有道目光一直注視着自己。床上的身形從側躺再到平攤,最後眉頭一蹙,猛地起身。
江暮剛坐起,就發現了那道目光的來源。在他的床頭,赫然蹲着一個紙人。就是那個面容被他篡改成為龍圖的紙人。大清早的好懸沒給他吓死,江暮翻了個白眼,一個巴掌下去,直接把紙人的頭打歪。
誰知,這個紙人頭都歪了,還倔強地蹲在地上,見他醒來,迅速舉起一個電子表磕磕巴巴地說:“早..上.好,現在是...北京時間..八點十分。吃飯..吃早飯。”
“呦,你還會說話呢。”江暮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敲了敲紙人的頭頂,發出空蕩蕩的脆響,他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沒有...名字。”紙人似乎在艱難的思考,本來就歪的腦袋顯得更歪了,幾乎要成九十度折在肩膀上。
這個姿勢看着就疼,江暮良心發現,伸手把這顆紙頭又扶正,思索片刻道:“以後你就叫小恨同學吧。”
“好的。”紙人恭敬地回答。
“小恨同學,幫我拿一下拖鞋。”江暮命令道。
隻見紙人起身,迅速找到了放在地上的拖鞋,然後拿在手上站在床邊,又開始陷入思考。經過深思熟慮後,它把拖鞋放在了江暮懷裡。
“……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謝謝!”
很顯然,這個紙人沒有腦子,免疫一切陰陽怪氣。它高興的捧着腦袋在原地獨自開朗,絲毫沒有發現這是個很驚悚的行為。
笃笃——
房門傳來敲門聲,江暮盤腿坐着,随口說道:“進。”
随着咔哒一聲,把手微動,房門被推開。司冥站在門口,身上穿得很簡約,腰間系了條圍裙,挑眉道:“别聊了,起床吃飯。”
“怎麼是你做飯?”在江暮眼裡,照司冥這個财力,家裡不得十來個保姆伺候。
誰知司冥偏了偏頭,目光落在紙人身上,輕擡下巴說:“不然呢,指望它做飯?”
江暮沉默地看着這個抱着頭的小恨同學,不由得認可道:“那确實是指望不上。”
迅速洗漱完,江暮滿懷期待地來到餐廳,畢竟這可是酆都大帝親自下廚,天底下誰還有這個殊榮能品嘗到。
來到餐廳,隻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份早餐。江暮拉開椅子坐下,又看了看旁邊穿着圍裙的某人,忍不住問道:“就…一份?”
“我不用吃飯。”司冥拽了一張濕巾,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擦着手,要不是家裡多了個活人,他這廚房大概是一輩子也用不上了。
桌上的雞蛋羹冒着騰騰的熱氣,香油的味道令人食欲大開。江暮用勺子舀了一塊,嫩彈的蛋羹連氣泡都沒有,入口即化。江暮忍不住驚歎:“你學過做飯?居然這麼好吃。”
“沒學過,跟着網上的教程學的,很難嗎?”司冥随口回答。
江暮忍不住搖了搖頭:“你這話說的,多遭人嫉妒,能做好飯也是需要天賦的。”
吃飽喝足後,江暮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手機說:“這才九點,還有一個小時上班。”
司冥把碗遞給小恨同學,疑惑道:“什麼上班?”
“嗯?”昨晚說的話還能轉頭就忘?江暮确認自己沒有聽錯,于是說,“你昨晚說的啊,十點上班。”
“你忘了?咱們地府是晚上上班。”
作為一個大活人,江暮習慣性以為是早上十點,甚至定的九點半的鬧鈴。他癱在椅子上開始懷疑人生:“……哦,也是,早知道我就睡到十二點了,這下虧了。”
“也不虧,醒來就别閑着,忙去吧。”司冥解開圍裙,随手搭在椅背上,身上的白T恤顯得年輕許多,他指了指樓上道,“你房間有電腦,正好方便你白天加班。”
“去你的,我才不加班。”江暮在桌下踢了一腳司冥,結果踢到了桌子腿。
司冥已經起身站在旁邊,頭上利落的短發瞬間變為長發,神性自然流露了出來,這是他上班的形态。司冥伸出手,指關節在桌上扣了扣,說道:“我先走了,晚上等你。”
真不愧是工作狂,司冥簡直在家裡待不住。江暮把椅子推回原位,晃晃悠悠就上了樓。
江暮一邊走一邊想,既然地府是晚上上班,那他們辦公室是什麼時候上班來着?好像沒有明文規定過。還記得一開始他好像給司冥說的是,用彈性工作制騙幾個大學生過來。
于是,江暮在工作群裡問道。
江暮:[咱們工作時間是什麼時候?]
劉用:[不知道啊,我一天到晚都在敲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