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江暮學了新陣法,第一反應居然是逃票逛博物館……
司冥無聲地低笑,拽住江暮的手腕道:“算了,來都來了,不如帶你認一下地府目前的貨币。”
“嗯?就這麼水靈靈的上班了?”江暮震驚地看向他,早知道他就認真學陣法了,這下倒好,一失足則成加班人。
這個金庫的光源采用的是燭火,一盞盞長明燈挂在牆壁上,火光緩緩搖曳。原本隻靠燭火應該是昏暗的,但木質展架上的元寶反射出金燦燦的光芒,襯托得這裡格外幹淨明亮。
往深處走去,江暮目光掃過金元寶,随後疑惑地發出聲音:“咦?這些金元寶怎麼長得不一樣。”
江暮拿起幾個元寶在手上觀察,有的元寶像個帽子,有的元寶卻像個小船。光他看到的,就有五六個不同的樣式。
“正常。”司冥從他手上拿起一個元寶,放在手心,讓它自動展開,又折成不同的元寶,随後開口道,
“這些東西都是陽間燒下來的,廣袤的土地上,十裡不通風,百裡不同俗,所以折金元寶的手法也不同,甚至不同時代流行的折法也不同。”
聽明原因,江暮啧啧稱奇。他們家沒人會折這些,以前祭祖都是買現成的,倒還真沒注意過。
穿過置物架,很快就又有東西讓江暮瞳孔地震了。後面的光源昏暗一些,但是沒有放置物架,所以視線開闊。
直接這裡地面上堆放着整沓整沓的鈔票,身為一個21世紀的青年,江暮看到這抹粉紅色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江暮走了過去,然後心跳突然就恢複正常了,原來是冥鈔,上面一串0給他的心髒潑了一盆冷水。
“金元寶都有置物架,怎麼冥鈔就扔地上……”江暮忍不住吐槽,這也太差别對待了。
司冥不置可否道:“因為它不值錢啊,賠錢貨。”
江暮笑道:“怎麼,天地銀行給地府搞得通貨膨脹了?”
“那怎麼可能,我們這裡的硬通貨依舊是黃紙和元寶之類。冥鈔對我們而言,更像另外的币種,不值錢。”
江暮說道:“哦,類似于不值錢的外彙,津巴布韋币之類的。”
面對着這些冥鈔,司冥很是頭疼:“而且,這天地銀行的冥鈔,一張就是上億元,根本沒辦法花。現在陽間很流行燒這種冥鈔,燒黃紙和金元寶的人越來越少,導緻地府近些年來格外窮苦。”
江暮恍然大悟:“所以,目前帶動地府的消費,其實根本在于陽間燒正确的紙錢?”
司冥點了點頭。
如果是上個世紀,其實貨币混亂一些也無所謂,畢竟地府滞留的亡魂不多,大家都忙不疊投胎去了,誰會留在地府消費,有錢都空花。
而現在,出生率下降,亡魂根本沒胎可投,隻能暫居地府,排隊等投胎。
亡魂一多,就免不了需要房子,需要消費。
江暮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有些發愁的說:“雖然這事可以靠科普解決,不過目前的問題是,陽間燒紙的日子也就那麼幾天,總不能天天燒紙錢吧。”
“是啊,隻能慢慢等待移風易俗。”
把冥鈔放回去,兩人忍不住同時歎了口氣。
“話說那堆又是什麼?”江暮指着角落裡的一堆東西問道,之前有置物架擋着沒有看見,現在才發現角落裡有一堆類似元寶黃紙的東西。
司冥道:“是□□。”
“?”江暮震驚了,“地府還有□□?!”
“當然,有利可圖當然就有人造假。”
江暮忍不住想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冥币在陽間本身就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這都造假,騙鬼啊?
“行了,回去吧,看得也差不多了。”司冥說道。
江暮點了點頭,走到空曠的地方,深吸一口氣。
對着地面看了半天,江暮也不敢下筆畫那個陣法,生怕等會兒又被傳送到什麼離譜的地方。
“你來吧……”江暮撞了下司冥的肩膀,摸着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怕又弄錯了。”
這個陣法隻能用一次,不能原路返回,所以回去時需要重複畫。
司冥看向旁邊心虛的某人,他的眼神不斷閃避,像個做錯了事等着師父教訓的小孩。也許是年紀大了,司冥突然有種享受的感覺,于是忍不住揉着他的頭發。
他的語氣帶了些許慈祥,拉着江暮的手一起蹲下。司冥蹲在他的右側,右手拉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帶動江暮的手,在地上有條不紊地畫着陣法。
魂魄是沒有呼吸的,但江暮莫名感覺自己身後有一團火,自己也像是要燒起來了。
由司冥親手帶領,這個陣法畫得非常快,不出一分鐘就好了。
為什麼會這麼熱,難道是自己動心了?江暮有些慌亂,二十多年來,他在該早戀的年紀忙着打遊戲和搞二次元,還從來沒有體會過心動的感覺。
“完了……完蛋了……”江暮喃喃自語。
江暮腦子裡天人交戰,絲毫沒有注意到地上的陣法。直到被司冥拽着站起來,才愣愣的看向他的眼睛。
剛對視到,江暮就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内心掙紮道,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愛上老闆。
“快走!”司冥拽着江暮的手,帶着他跨進陣法中,“着火了,你在發什麼呆?!”
“嗯???”江暮猛地回神,擡頭看去。
隻見整個金庫,火焰從角落燃起,整個空間被熱浪烤得扭曲變形。金燦燦的光芒變得光怪陸離,夾雜着紙鈔的黑煙。
下一秒,陣法就把他們傳送走了。
原來是着火了,還以為真是心動呢,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