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相五官說不上特别驚豔,但氣質很特别,像向陽而生的花,極具生命力。
衛喜認得她。
她叫邱雲星,也是競賽班的學霸。
和紀嶼一樣,高一高二上過好幾次光榮榜。
照片就貼在紀嶼下面。
兩人關系應該很熟。
紀嶼看到她,一點都沒有驚訝,隻是問:“你怎麼還沒回去?”
邱雲星在他面前停下,聞言,彎下腰,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你。這個答案怎麼樣?”
紀嶼:“……”
他笑了下,沒有作聲。
邱雲星不見絲毫尴尬,繼續說:“不開玩笑了,我馬上就走。看你們在休息,正好有事問你。”
紀嶼:“什麼事?”
邱雲星:“你簽的什麼學校啊?現在能說了不?保密工作做那麼好,上輩子肯定幹過特.務。”
話音落下。
旁邊那幾個男生紛紛出聲起哄。
“哇哦,小雲星是想和我們紀嶼報一塊兒雙宿雙飛嗎?”
“怎麼對紀嶼這麼關注呀?”
“紀嶼,你還是快點告訴人家妹子吧,别人過年都過不好咯!”
“……”
邱雲星一點不害臊,比劃着揮了揮拳頭,“你們惡不惡心啊!”
龇牙咧嘴地吓唬了一通,她的目光再次轉向紀嶼,依舊灼灼地盯着他。
似乎不得到答案,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樣子。
紀嶼挑了挑眉,開口:“這有什麼好保密的。清華。”
高二拿到國賽名次的時候,意向合同就簽了下來。
學校老師是出于不影響其他同學心态的考慮,和紀嶼商量過後,讓他先暫時保密,等晚些再公開。
既然邱雲星很想知道,那告訴她也無所謂。
反正過完年之後,距離高考最後幾個月,校内保送名單還是會公布出來的。
紀嶼向來不在意這些。
邱雲星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笑吟吟地眨眨眼,吹了個口哨,“哦吼,有點厲害啊。”
紀嶼:“你也不差。”
邱雲星直起身,将籃球換了個手拿,“行了,别的沒事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開學再見咯。”
“開學見。”
邱雲星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外。
衛喜松了口氣,肩膀卻不自覺耷拉下去,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此刻,隻有心髒知道,她有多羨慕邱雲星,可以那樣坦坦蕩蕩地與紀嶼相處,可以無所顧忌地問他的去處。
甚至,她成績那麼好,幾乎和紀嶼不相上下,完全也有機會去念那所高不可攀的學校。
而她努力了兩年多,每天勤勤懇懇地看書學習,卻連紀嶼的背影都望不見。
她永遠追不上他的腳步。
當然将來再說這些,泰半也隻會讓他厭惡。
……
很快,紀嶼他們站起身,繼續踢球。
天色漸漸轉陰。
氣溫開始下降。
衛喜跺了跺腳,感覺站得越來越冷,再繼續堅持下去的動力暫時不足,便最後望了場中一眼,悄無聲息地離開學校。
路上行人稀疏。
她垂着頭,慢吞吞回到家。
隻是,站在一樓樓道口,衛喜又開始踟蹰不前。
沒有她在旁邊,不知道苗玉和紀文淵說什麼、又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回來沒有。
如果推開家門,發現紀文淵坐在客廳,她該如何反應才好?
這麼想着,刹那間,她好像失去了上樓一探究竟的力氣。
衛喜無聲地歎了口氣。
繼而,撿了個角落位置,拍了拍灰,坐到樓梯台階上。
她摸出手機,無所事事地刷起社交平台。
還是再等等吧。
等到晚飯時間再回去。
紀文淵至少不可能、也不應該留下吃飯吧。
……
玩手機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等衛喜再擡起頭,不知不覺中,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像是進入了深夜。
她一驚,立馬去看時間。
6點28分。
海城冬天五點半就落日,這個時間,确實已經天黑。
苗玉還沒有發消息給她。
衛喜用力抿了抿唇。
眉頭跟着不自覺緊緊蹙起。
正打算站起身,倏地,面前落下一道陰影。
紀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面前,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你怎麼坐在這裡?沒帶鑰匙嗎?”
“……”
衛喜仰起頭,呆呆地看着他。
紀嶼還是那麼溫柔善良。
還不知道誰是破壞他家平靜的罪魁禍首。
驟然間,衛喜被愧疚感淹沒,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立刻低下頭,指甲按着掌心,忍住這種落淚的沖動。
紀嶼等了等,沒聽到她回答,又不解地“嗯”了一聲。
衛喜輕輕呼了一口氣,終于控制好表情,這才小聲道:“嗯,鑰匙忘帶了。”
紀嶼:“阿姨沒在家?”
衛喜點頭,“……嗯。”
紀嶼:“噢。那到我家裡去等吧。外面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