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體感依舊是冷飕飕的。
料峭春風一吹,身體免不了哆嗦。
衛喜在外面走了一段路,手凍得冰涼。
和冷殊源碰頭之後,連忙跟着他一同沖進暖氣十足的書店。
見狀,冷殊源忍不住勾了下唇角:“這麼冷?穿太少了。”
衛喜擡眸,漆黑的瞳孔沒什麼情緒地看了他一眼,“誰像你一樣能裹這麼多衣服。”
冷殊源五官不賴,但一點都沒有同齡男生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精神,衣服層層疊疊穿了好幾件,連外套都疊穿了三層,兩個加絨衛衣的帽子壓在一起,外頭再包個防風沖鋒衣,整個人有種又鼓鼓囊囊又另類混搭的潮流感。
冷殊源哼笑,調侃:“見你又不用打扮。”
衛喜點頭,随口附和:“也是。”
幾句閑聊功夫,兩人已經在目标書架前站定。
入目處,一整片書的封面皆是醒目大字,類似“沖刺高考60天”、“高考總複習”、“100天上名校”等等。
放在一起看,頗有點駭人的效果。
冷殊源從手機裡翻出書單,将提前看好的幾本材料挑出來翻閱。
同時,還不忘與衛喜說話:“今年過年過得怎麼樣?”
衛喜也在找數學相關的試題,聞言,漫不經心地作答:“就和之前一樣。”
“沒被親戚們折磨嗎?”
高三學生是每個家庭的中心,有親朋好友聚在一起的機會,總免不了被追問幾句。
類似分數排名志願專業之類的。
衛喜“哦”了一聲,語氣淡淡,“我家已經沒什麼親戚了。”
言下之意,沒人會來問東問西。
甚至,在這整個新年裡,衛喜都沒有去什麼親戚家拜過年,一直待在家裡。
苗玉和衛成忠都不是本地人,稍微近一些的親戚幾乎都不在海市。
要說遠的,更是壓根沒見過面,沒有特地去拜年的必要。
聽她這麼說,冷殊源明顯愣了幾秒。
繼而,他有些尴尬地撓撓頭,“噢……噢,這樣。”
氣氛就此沉默下去。
毫無緣由。
等兩人各自選完要買的書冊,再一起去收銀台結賬時,才重新開始說話。
時逢放假,書店裡人不少。
大多是家長帶着孩子來挑選新學期的書。
這會兒,兩邊收銀台前面都排了好長的隊,周圍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目測兩人至少還要排十多分鐘才能輪到。
冷殊源将衛喜手裡的書接過來,和自己的那幾本抱在一起。
而後,他問:“晚上吃火鍋去嗎?”
衛喜想了想,點頭,“可以。”
馬上就要開學,後面再出門放風,難免覺得時間緊張。
今天回家也懶得再溫習,幹脆就在外面多逛一會兒。
她也有一陣沒有吃火鍋了。
冷殊源沒想到衛喜答應得這麼幹脆,連忙摸出手機,搜索附近的火鍋店,排隊拿号。
衛喜則是給苗玉發消息,表示晚飯不回家吃。
很快,苗玉回了個“好”字。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晚上注意安全。】
……
是夜。
衛喜和冷殊源吃完火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夜幕沉沉。
但市區内的燈光依舊明亮。
兩人在地鐵站道别。
冷殊源:“到家給我發消息。”
衛喜:“知道了。拜拜。”
她沖着冷殊源擺擺手,獨自乘上往自己家方向的地鐵。
大約十分鐘後,地鐵到站。
再走一小段,就是小區大門。
衛喜拎着一袋書,望着自家樓棟的放心,無聲地歎了口氣。
今晚吃得太多,她感覺還沒消化完,胃裡很撐,不想立馬回家坐下。
因而,衛喜調轉方向,往小區的街心花園走。
那裡裝了不少健身器材。
旁邊還有長椅石桌,供居民健身休息。
許是因為室外夜風吹得太冷,這個點,平時本該熱鬧的花園裡,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衛喜走進去,将那袋書随手放在桌上,撿了個踏步器跨上去。
隻是,她才踏了幾步,不遠處傳來低低的一聲笑。
“呵。”
衛喜吓了一跳,臉色發白,條件反射地停下動作,朝聲音來源處看過去。
五步之外,樹蔭的陰影裡,坐着一個烏漆嘛黑的身影。
察覺到衛喜的目光,那人将自己的手機屏幕按亮。
衛喜蹙起眉,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難以置信地問道:“……紀嶼?”
紀嶼臉上明明帶笑,但屏幕光線自下而上打到他臉上,平白生出了許多疏離冷漠意味。
五官氣質悉數發生微妙畸變,叫人有些不敢認。
不過,他一開口,衛喜就确認了他的聲音。
紀嶼在說:“好巧。”